我要給他買張車票,再送他一筆路費,用我的車送他到車站,讓他老老實實地回家去。”
他把錢包和錢整理好,特意將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鈔票,放在面上。然後推到秘書黃阿毛面前:“去辦吧,然後請他上來。”
黃阿毛看著寫了數字的鈔票,十分吃驚地說:“老闆,你這不是自找……?”
張福林打斷他:“只管照我說的做!”
然而狄慶槐根本不領這個情,黃秘書剛把車票送到他手上,就被他撕了個粉碎,張老闆康慨饋贈的那一大筆“路費”,他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這筆錢相當於他這個堂堂廠長一年的工資,張老闆的用意不言自明。他小心翼翼地將錢揣進衣袋,冷笑著對那姓黃的傢伙說:“想用這個就堵上我的嘴?沒門兒!回去告訴你的老闆,我是鐵了心跟你們鬥到底啦!”說罷,他扛起行李箱,跌跌撞撞地走了。
天無絕人之路,如果不是弟弟慶祥及時來電話,讓他去找姑父徐世坤,狄慶槐根本無法再呆下去。姑父的家是西郊富人區一座獨門獨院的豪宅,狄慶槐好不容易找到這裡時,天已經黑了。按響門鈴,出來一個老保姆開了雕花鐵柵欄,他被引上樓去,現一個滿臉滄桑的小老頭兒已經在門口迎接他了。
這就是姑父徐世坤。原來家裡早跟姑父通了電話,老頭兒這幾天一直等著他呢。
姑父年近七十了,原先也是狄家灣人,但十來歲就來上海,在珠寶行學生意,後來又在證券交易所混;聽父親說,姑父是個生意精,臨解放時在上海灘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暴戶了,解放後娶了來上海念中學的他姑姑。
他本來好好地在一家公私合營手錶眼鏡店當小職員,一九五九年搞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