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微笑著說:
你現在在哪裡工作?
早不工作了。要是還工作著,哪敢這麼和你說話?我說,你也別瞎費心思了,還是看看這些可憐的老百姓吧。你在華光什麼都好,就是認人不準。就說眼前吧,這些人都是王強那小子的受害者。真不知怎麼搞的,這小子這幾年真是無法無天了,只要誰敢惹他一下,非抓回公安局打個半死不可。這一家子,當年因為和另一家有6oo塊的債,對方求到王強名下,這小子立馬帶人趕到,非要討兩千塊不可。這家的老漢只頂撞了幾句,這小子居然一聲令下,把人家全家人都銬回公安局,一個一個都吊起來,腿中間夾兩塊磚,往死裡打。你說他們是些什麼牲口,競把電棍往女人們那裡頭捅,捅得那個跪著的女人連毛都脫了。後來又硬叫簽名畫押,承認自己是賊,感謝公安局的教育……等到半死不活回去,兒子死了,老頭子又上了吊。你說說看,這還叫個**嗎?**他老人家在,早把他拉出去槍嘣了……
老頭子越說越氣,唾沫星子亂飛,濺得狄小毛滿臉,狄小毛想擦又不好意思擦。周圍的許多人也不再看哭訴告狀的人,都圍上前聽老頭子說話。老頭子顯然更受了鼓舞,不等狄小毛問,又連著說:
你知道他們怎麼今兒來圍賓館嗎?這會兒,市委、市政府的頭頭們正在賓館開會哩。也不知是怎麼得的信兒,聽說正研究處理王強呢。過去人們不敢說,告的人也白告,後來聽說參考上登了,有個記者捅破了天,連中央領導都批示了,這樣的壞人,格殺勿論!
老頭子一邊說,一邊作著揮刀的動作,就像切菜似的。
狄小毛實在聽不下去了,周圍的群眾都盯著他看,連幾個跪著的告狀人也圍了過來,似乎要纏著他來解決。他的心裡很疼,一口氣堵在胸口,如果王強真在眼前,他會一老拳打過去的。
老頭子又不懷好意地轉身對那個告狀的男子說:這位就是省長呀,這個問題他一定能解決了的……嚇得狄小毛慌忙轉身,趕快鑽進了車。然而車還沒有動起來,十幾個告狀的人已跟了過來,又在他車前齊唰唰地跪下了。
怎麼辦?這個死老頭!
趙師傅緊握著方向盤,邊看他邊咒罵。
狄小毛僵在車上,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正在僵持著,賓館裡湧出一夥人來,狄小毛一看,帶頭的正是劉青,身後跟著許多的幹部和公安幹警。原來劉青已當了華光市委書記,還兼著地委委員,也是副地級幹部了。在公安幹警和於鄭們的全力維護下,聚集的人群逐漸散去,十幾個披麻帶孝的告狀者也被領了進去。狄小毛下了車,在幾個市委主要領導的陪同下,終於進了市賓館,在一個大套間裡坐定了。這時,狄小毛忽然想起來,剛才那個多嘴多舌的老頭子,不正是多年不見的盧衛東嗎?
服務員川流著走進來,手忙腳亂地沏茶,擺水果,狄小毛想制止,抬抬手又懶得說什麼了。
瘦小、木訥的劉青忙為他點菸,一邊嘿嘿地賠笑說:真不好意思,讓省長大人受驚了,我們這些在基層的,真是罪該萬死。不過,您老人家出門下鄉,怎麼也不打個招呼,下個通知,我們也好到地界上迎接一下呀?
………【一種絕塵的美】………
237。一種絕塵的美
看他那個嬉皮笑臉的樣子,狄小毛突然覺得很納悶。才一年多不見,這小胖墩似乎也變了一個人,變得沉穩、自信也油滑了許多,是因為研究生文憑到手了,還是因為地師級待遇在作祟?或者是因為已經嗅到什麼味道,不再把他這個出了事的副省長放在眼裡了?
狄小毛也只好打哈哈:話可不能這麼說。我是華光人嘛,在這裡你是父母官,我是你的臣民呀。再說,我回家鄉來看看,還打什麼招呼呀?
那倒也是。當領導的,打招呼那叫體恤部下,不打招呼那叫微服私訪,對吧?
這番話,逗得周圍的幾個人也都笑出聲來。
玩笑歸玩笑,咱們還是說點正經事吧。狄小毛這天心情很惡劣,一下子就沉下臉來:今兒這一幕,倒的確給我上了一課!看了那個情景,我真的感到非常痛心,也非常氣憤!我在內參上的那個批示大家都見到了,我也請示了省委白書記,王強既已逮起來,調查取證工作就要抓緊進行,排除一切阻力,下決心清除這個**分子。這會兒我不想就這個問題說什麼,我只想說的一點是,我對自己用了這麼個人感到特別痛心,也非常地難過。這個教訓是非常深刻的,我要向所有的人表示道歉!
也許狄裡變得靜悄悄的,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