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裂的土地,以及日漸乾枯的黃河,都與這裡的一切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臨別時,孟永清送了他一塊手錶,算是作個記念。
他問什麼牌子的,多少錢,孟永清笑而不答,只說不當回事,一個小玩意而已。送走孟永清,他拿著手錶讓賓館商務部的售貨員鑑定,才大吃一驚,原來是一塊世界名錶,少說也值一萬塊錢呢。在明亮的燈光下,狄小毛反覆地看這一塊金錶,又忍不住戴起來,在地板上走來走去晃動著手腕。
忽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請進!
狄小毛說罷,連忙在沙上坐下。
進來的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披散著瀑布似的黑,穿一身雪白的連衣裙,那麼鮮亮那麼冰清玉潔的氣質使他感到全身都一陣清爽。你……找誰?他有點恍惚地問。
就找你呀。小姑娘甜甜地笑著。
找我?是不是搞錯了?
怎麼會搞錯,是經理讓我來的。
經理……
不等他再說什麼,小姑娘已反手把門關上,開始解衣裙上扎的帶子。
狄小毛立刻明白了,慌亂得不知該怎麼好,連忙站起身制止她:快不要這樣,千萬不要!你快去吧。
這怎麼可以。你別怕嘛,錢已經有人為你付了。
這不是錢的問題。
那還有什麼……小姑娘說著,已極快地從裙子裡鑽出來,如一棵雪白的藕立在他面前。那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雪白如玉的**,那是一個近乎於完美的藝術雕像,那是一個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散著溼乎乎的誘惑的安琪兒……在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全身都要炸裂了,心臟似乎被什麼猛烈地撞擊了一下,一片轟然而至的潮水把他全身淹沒。近在咫尺的那一團雪白的誘惑就像火球一樣,想推又推不開,想撲上去又怕被燒成灰燼……他就在那裡木木地站了好半天,才頹然跌坐在沙上。
看他那樣子,小姑娘也有點迷惑不解,光著身子一直站著,柔柔地說:你……是不是不想玩我?
狄小毛不支聲。
你要是看不上我,我去給你另換一個。
小姑娘像犯了錯誤似的,轉身欲拿衣服。
他抱住頭長嘆一聲:你很美,可以說太美了,所以……你還是出去吧。
那我就不能走!不管怎麼樣,反正我得呆夠這一個小時。小姑娘說著,又扔掉衣服,負氣地在床上躺下來。
時間過得真慢,一分一秒地消逝著。那一個美麗的**就橫陳在床上,像個雪人兒似的。在他的感覺裡,就像童話裡的白雪公主,那樣毫無遮攔地展覽在他的面前。在明亮的燈光下,那雪白的人兒似乎也慢慢融化,與白潔的床單合在了一起……
狄小毛不再惶恐,心跳也慢慢勻稱了,開始一眨不眨地欣賞這青春的美,欣賞鮮活的女性的柔美曲線……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孩終於從床上一躍而起,像小白兔那樣又鑽進了衣裙裡,很快從房間消失了,他才倏然感到下體脹得要命,獨自一人爬到了床上……
夢。一個充滿刺激的夢……
夢醒了。而他,依舊孤獨地關在房裡。他脫掉衣服,**地站存浴室的大鏡子前。看著那一個臃腫的滿是贅肉的衰老身軀,他羞赧地閉上了眼……
在這個不眠之夜,他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個說他活得太慘的郝思嘉來。
郝思嘉本不姓郝,而是姓白。可是第一次見面,他就忍不住開玩笑地叫他郝思嘉,並說,要說姓白,我才應當姓白,你看我像不像白瑞德?逼得這姑娘只管笑,從此預設了這個綽號。那篇風行全世界的《飄》他看過,具體情節卻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只有“郝思嘉”這個女孩子的意象永遠地留在了他的腦海裡。
當第一次見到郝思嘉時,他正處於政治上最敗運的時期。“三陪事件”生後,經過一番煞費苦心、幾乎是刀光劍影的拼搏,楊旭終於從地委書記的寶座上一頭栽了下來,眼看著就大功告成了,誰知一夜之間,隨著薄薄的一紙檔案,新任的地委書記竟然不是他,而是他最瞧不起的張謙之。機遇第一次與他擦肩而過,不僅沒當成地委書記,連地委常務副書記也被免職,奉調回省當了省委政策研究室的第一副主任,保留正廳級待遇。
如果與七年前站在家鄉黃土高崗上極目遠眺時相比,這個新頭銜依舊是’很嚇人的。一個從杏樹灣那山溝溝裡走出來的人,祖上歷朝歷代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能在高矗的閃著大理石光澤的省委大樓裡擁有一問單獨的辦公室,出門時還有一輛半舊的由省委領導退下來的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