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粼粼生輝,正是――
欲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峰青。
玉露悻悻地收回視線,再也提不起賞月的興致,腳底一點滑下了屋頂,徑自向客棧走去。
眼見就要拐上長街,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寂靜中格外清晰刺耳。玉露詫異地停下了腳步,三更半夜,怎會有小孩子街上哭泣,好不古怪,難道是――鬼?不禁微一激靈,然而她從不信邪,心道是人是鬼我都要去看個究竟,說不定是哪家小孩走失了找不到家呢,便順著那哭聲尋去。
追著哭聲拐了幾個彎,遠遠地,就見小小一個人蜷坐在店面石階上,臉兒埋在膝蓋上哭個不停,她仔細瞧瞧,見那地上有影,愈發放了心,走上前去柔了聲道,“小弟弟,怎麼哭啦?”
小孩子聽見有人問自己,抽抽噎噎地抬起頭,見是玉露,高興地叫起來,“哥哥!”
“小狗子?!”玉露認出這就是白日裡幫自己搖骰子的小男孩,忙撂了茶壺,蹲下身來,握住他的小手,“怎麼不回家呢?是不是找不到路了?”
“我,我,”小狗子抽抽嗒嗒,“有個姐姐把我抱出來的,還說……”
背後忽地風起,玉露心覺異樣,暗叫不妙,肘上一拐,那石階上的茶壺便旋著橫飛出去,當地一聲,水珠四濺。這瞬間她已轉過身來,袖子一甩,八卦盤刷地飛出,直衝來人面門而去。
那人側身避過,手掌一反,已將八卦盤撈在手中,玉露見武器被收,怒氣大作,雙眸一閃,手上嗖嗖送出兩柄飛刀,破口大罵道,“王八蛋,有本事明著來,偷襲算什麼能耐!”正在叫嚷,背心忽然一麻,登時呆住,再也動彈不得。
“偷襲當然是能耐,”背後有女子脆生生地笑著,“小子,你連這個能耐都沒有呢!”
“紅袖,”面前那青衫紗帽的人示意她住口,“不要廢話,你把那孩子送走。”
小狗子!玉露心下一驚,暴喝道,“你們想拿他怎麼樣?大人欺負小孩子,縮頭烏龜不要臉!你們要是敢動他半根頭髮,我就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喲!”紅袖團起紗巾塞住玉露的嘴,捏起她下巴,“癩蛤蟆打哈欠,口氣倒不小,還是想想怎麼救你自己吧!”一推背心將她送給了青衫,自己反身抱起了小狗子,見玉露被堵住了嘴,還是一副橫眉立眼的模樣,故意嚇唬她,“再不老實就割了你的耳朵,挖你眼睛來下酒!”
“紅袖!”青衫拿住玉露,皺眉斥道,“還不快去?”
“老地方碰頭,”紅袖也不再羅嗦,看玉露一眼,見她還是咬牙切齒,反倒笑了,“小子,回頭收拾你!”身子一轉,這才快步去了。
青衫見她去了,手上一緊,將玉露挾在胳臂之下,一提氣縱上屋頂,急急向北而行。
玉露只被顛得頭暈眼花,想掙脫手腳卻用不上力氣,想呼救口中被堵了個結實,用足了力氣連喊救命,卻只發出唔唔之聲,真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不由懊惱怎麼沒同意風十二護送自己回去,卻是悔之晚矣,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潺潺流水之聲,原來青衫已經躍下屋頂,來到了河邊。
玉露認得這是出城的方向,心下大驚,想若出了城池,那可真是任由宰割了,想著想著更是氣悶,不由得連連咳嗽,卻歪打正著將那紗巾吐了出來!她大喜,脫口大聲呼救,“救命啊,來人啊!啊――”
青衫一震,他本來怕這小子底子淺,若被點啞穴,一旦解穴說不出話來豈不麻煩,誰料竟被他掙脫了塞口的紗巾,當下只好點上了玉露的啞穴,正要上橋,卻見一人站在竹橋中央,頭上一頂斗笠,衣黑如夜。
青衫見那人氣勢沉沉,心生警惕,駐足不前,手上卻把玉露抓得更緊,“尊駕何人?”
那黑衣人沒有回答,手上一柄蒼綠色的物事似簫非簫,似笛非笛,“放下他。”
那聲音好不耳熟,玉露精神一震,黑犬大叔?不由喜出望外,心想謝天謝地阿彌託佛,就說我命不該絕,忙放聲大叫“大叔救我”,出口卻只是抽氣的噝噝聲。
原來是衝這個小子來的,青衫眉頭一皺,慢慢向後退了一步,“尊駕與他非親非故,何必趟這淌混水?”
黑衣人仍是無語,忽地手底橫掃,青衫只覺眼前碧色一閃,便見河上暴起一道水柱,水珠直濺到自己臉上來,竹橋也被震得顫顫悠悠。他不由心驚,然而決不能就此放人,一咬牙將玉露擲在地上,一探腰間,手中已多了一柄彎月刀,徑取那黑衣人頸項而去。
黑衣人見一道刀光直撲自己而來,也不避閃,卻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