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趔趄,剛巧沒有扶穩,我險些一頭扎進小白懷裡。
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讓這個採花賊吃豆腐,我也未免太虧了吧?
我有些懨懨的又重新坐了回去,端正姿態,挺直背脊。
馬車又是一個趔趄,我的頭頂剛巧撞在一旁的車廂上,砰的一聲,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輕響。
痛痛痛痛痛。
我揉著頭怎麼想怎麼都覺得流年不利。
冷不防的,從旁邊忽然伸出來一隻手,猛的將我直接拽到他身邊。
“誒!”
我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是小白伸手,將我半攬在了懷裡。
“撞得滿頭是包,下車丟的可是酒樓的臉啊。”
他並不看我,眼神只落在搖晃的車廂上。
“恩。”
我動動身子,在他懷裡找了個窩得更舒服一點兒的位置,厚著臉皮義正言辭的接話。
“所以乖乖不許動,為了酒樓的臉面著想。”
“……”
又是一路好眠。
跳下馬車的時候,小白明顯臉色鐵青,手腳僵硬。
我假裝沒看見他近乎鞋底黑的臉色,熟門熟路的同看管酒窖的老夥計打了個照顧,領著官差下酒窖搬酒。
小白起初還想下來,可,剛剛入門,便被裡頭濃郁的氣味給燻得倒退了好幾步。
元捕快在一旁搖頭,頗有些“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樣吃不了苦”的鄙夷神色。
小白深吸了一口氣,憋著臉,還是鑽進了酒窖。
“哈哈哈。”
我在外頭樂不可支。
酒窖採光不不算好,通風也是普普通通。
我進了酒窖,瞧見小白站在裡頭,捏著鼻子手足無措的樣子,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好笑。
官差已經指使著夥計一罈罈的往外運酒,我上前牽過小白的一隻袖子,領著他一路往裡走。
“你要帶我去哪?”
他問。
“噓。”
我衝他比了個噤聲的姿勢。
“帶你去看好玩的。”
酒窖最裡頭存放的,都是今年新釀的酒。
已經用老乞丐給的酒麴發過酵,此時正應該是產酒的時間段。
我偷偷摸摸的掀開一個酒缸的蓋子,招呼小白過來。
“你看。”
小白有些好奇的湊了過來。
“這是什麼?……高粱?”
“恩。”
我從旁邊取過來一柄酒勺,從缸裡盛了些酒,淺淺的嚐了一口。
果然未到火候,入口之後澀的厲害。
小白見狀,也接過我手中的酒勺,仰頭就是一飲而盡。
我抱臂幸災樂禍的打量著他的表情,果然,酒剛下腹,小白的臉立刻就漲紅了,憑空呸了兩口,伸出舌頭。
“這是什麼……也太難喝了!”
我將酒缸的蓋子蓋上,重新接回他手中的酒勺。
“如你所見,這是……剛發酵的高粱酒。”
小白總算緩過勁來,一面用手打著扇子,一面觀察著四周。
“這裡,都是?”
“唔,不全是。”
我很認真的回答他。
“這幾缸是高粱酒,再往裡是黃酒……這邊是青稞,不過銷路並不算好,我也不過是釀著玩玩……”
我帶著他將酒窖裡的酒都介紹了一遍,卻阻止了他要揭開酒缸蓋子的舉動。小白不解,“為什麼不能讓我看看?”
我指了指我們方才嘗過的那個酒缸。
“這缸酒,因為我們剛才的那個舉動,已經不純了。若是成了酒再賣,價錢也是要低上許多。”
小白愣在原地,像是完全沒想到不過是淺淺的一口品嚐,竟然會影響到那麼遙遠的事情。
我見他似乎有些挫折,安撫似的拍拍他。
“也沒關係,就算沒有我們方才揭蓋的舉動,這滿窖的酒成了以後,上等的也不過一、二分的可能。”
小白總算收了他那吊兒郎當的笑容,認真的問。
“你做這一行多久了。”
呃。
這個問題倒是把我給問住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著,父母去世已經多少年了?
好像從懂事開始,父親就牽著我教我辨認各種酒麴與酒糟了吧。
“大約,是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