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己的事一向不做。”接著,他又道:“你覺得憑你我兩張嘴,再加一具不會說話的死屍,在皇上面前,能說明甚麼問題?”
鬱竹纖眉一挑,反問:“難道殿下沒從那人身上找到甚麼?”
晏之原立刻顯出一臉嫌惡,“那屍體滿身是血,又髒又臭,本皇子哪有興致去摸,跑還來不及呢!現在麼――估計早給林子裡的狼啊狗的啃得骨頭不剩了罷!”
鬱竹忍不住跺腳,“屍體是重要物證,殿下怎能輕易譭棄?”
深秋的天空,澄亮的晚霞穿過薄薄的雲層,將鬱竹素淡的衣裳染得瑰麗異常;眉尖髮梢上,淺淺的金光流瀉跳躍。的a7
晏之原的眼珠在鬱竹身上滴溜溜打轉,好久都沒作聲,直到鬱竹有所警覺地蹙眉,他才幹咳兩聲,懶洋洋收回目光。
他背依楓楊,雙目斜睨鬱竹,道:“趙鬱竹,倘若本皇子說刺客沒死,你信不信?”
鬱竹驀地抬頭。
刺客先中一箭,後於要害處被深插一刀,然後伏地不動,這是她親眼所見。難道――刺客真在最後關頭拾了條性命麼?
鬱竹張開就要發問,但是,當她將目光投在晏之原臉上時,又硬生生地咽回了問話。
那人唇角輕扯,眼簾低垂,長睫深掩眸光,右邊的眼臉卻在細細跳動。
她想起兩個人來。
一個,是她的父親趙養性。
另一個,是她的表兄晏之安。
不論相貌差異,這三個人在特定時刻的面部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鬱竹忽然有了些了悟。
西苑之事並不簡單,這是她那天回到抱風谷後就想過的;如今看來,這事非但不簡單,還有些詭異,就像一大盆原本就混濁的水,又被人刻意攪得濁浪翻滾。
這事,她不願再深入想開去。於是,她淡淡道了句:“人沒死,那好得很啊。”
“趙鬱竹,”晏之原仍舊睨著她,“若有人向你問及西苑之事,你叫他來問本皇子便是,你自己休要胡言亂語,知道麼?”
鬱竹只當甚麼都不明白,簡單應了聲,又淺淺施了禮,轉身便待離去。
“噯――你等等!”晏之原忽然叫住她。
不知何時,他重新掛上副笑嘻嘻的臉孔,眼眸亮晶晶,唇角揚得高高,好像有了天大的喜事。
“本皇子差點忘了正事,下月初一烏將軍府上有場射獵賽會,本皇子知道你馬騎得好,箭也射得好,正能在眾人面前一展身手,嗯――順便也教教本皇子。這樣――到時本皇子派人去將軍府接你,如何?”
鬱竹默然凝視那雙晶亮的黑眸片刻,靜靜道:
“多謝殿下好意。只是下月初一鬱竹有其它事,不便前去;另外,若殿下真心想學騎射,那鬱竹建議您不妨跟著烏大將軍學。”
說完,她低頭便走。
然而,一隻手攸地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她脫身不得。
她吃驚地抬起頭來。
晏之原注視著鬱竹,話語和目光同樣毫無顧忌。
“你能有甚麼事,不就是去隆福宮見我皇兄麼?少去一兩次有甚麼打緊?難道你真想一輩子都陪著一個默默無聞、註定毫無建樹、甚至連路也不會走的瘸子麼?趙鬱竹,你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
他的食指指腹輕輕劃過鬱竹的手背。
這樣的暗示真是太明顯不過。
夕陽下,少年額豐鼻聳,唇角輕翹,眉目俊美得彷彿仙人精心點就一般。
也許――他太清楚自己這張英俊臉孔對女孩們的殺傷力。
鬱竹輕輕抽了口冷氣。
這是御花園的某處僻靜角落,除了林間樹葉的沙沙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他公然和自己皇兄的未婚妻往來頻密,同時還和不止一個姑娘關係曖昧;今天他又偷偷跑來招惹她。
這人臉皮之厚,完全可以用恬不知恥來形容。
一股怒氣漸漸在她心頭聚攏。
“啪――”
鬱竹一掌拍出,重擊在晏之原手背上。
晏之原驀地縮手,彷彿被蜂蟄了一樣。
他的臉上,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說不清是痛楚,驚奇還是憤怒。
鬱竹冷冷道;“殿下,鬱竹奉勸一句,說話做事前,還請顧及一點自己的身份,莫要失了咱東越的體統和顏面!”
說完,她轉身迅速離開,連辭行的客套話也沒有一句。她不知道晏之原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