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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比往常熱鬧許多。好在迎面走來的三兩宮女侍女,都不是鬱竹認識之人,倒也省了她一番口舌。

後園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走過半條長廊,穿過大天井,也就到了。可是,站在樹後的她,再也沒有上前一步的勇氣了。

此時,正值早春時節。隆福宮的後園,綠柳垂絲,芳草萋萋。塘邊空地上,一群衣著鮮亮的男女正笑語盈盈,將個後園點綴得花團錦簇。

鬱竹的目光,隨著某人的移動而移動。他步履輕快,動作敏捷,手中一支箭矢“嗖”地擲向三尺開外的投壺。

“中了--中了--”一個清脆的女聲透著雀躍。

其他人都鼓掌叫好。

朝霞裡,晏之臨微微而笑。他身穿織金紵絲紗羅袍,頭戴金冠,玉色錦帶直勒頜下,遠遠望去好生神采飛揚。

鬱竹斜靠著樹身一動不動,臉被早春新發的樹芽和枝條遮掩起來。

那邊卻有人發覺了她。事實上,對於她,那人的感覺永遠是最敏銳的。

他一聲不吭,轉過臉去瞥了眼晏之臨。後者正與芊芊郡主言笑晏晏,渾然不知發生了甚麼事。

眯起眼睛,薄薄的唇角上勾;他不動聲色地轉回臉,目光仍舊投向樹下。

柳絲拂起之處,伊人已不知去向。

鬱竹走進隆福宮的小花廳。

這裡竟連一個人都沒有。隆福宮裡宮女本就不算多,這會來了這麼多客人,想必她們都去花園伺候客人去了。

鬱竹想了想,拐進了書房。

書房裡一片靜寂,案几矮櫃、器皿擺設依舊。鬱竹悄立半晌,目光落在長案一角的粉彩鎦金花瓶上。花瓶裡仍插著上回自己來時從後園採來的紅梅;只是經了半個多月,原本飽滿鮮麗的花朵兒已枯黃萎敗,與這一室的優雅潔淨極不相稱。

不知怎的,鬱竹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她走過去,輕輕地撫摸著瓶中的枯枝。然後,她抬起頭,臉上浮起猶豫不決的神情。最後,她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半盞茶工夫,她回到屋中,懷裡抱著一大束薔薇。

將衰敗的梅花拿出,清洗花瓶,把薔薇插進去,灌入清水,最後拿竹剪將花束脩剪整齊。

鬱竹放下剪刀,凝視著這一瓶繁茂濃綠的枝葉以及粉紅鵝黃的花骨朵兒,緩緩退後。

寂寥的書房添了不少春天的氣息。

她拿起書案上散亂的書本,轉身正要放入書架上,忽然,只聽得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往書房來。

她一驚,不及多想,側身躲入書架背後,只聽外屋有人道:“你們都在外面候著罷,沒我的吩咐不要進來。”踏著宮女們的應聲,那人進了屋。

鬱竹隱在書架陰影裡一動不動。

那正是之臨。的c2

可是,他不是在後院麼,怎又突然回了書房?

鬱竹正想現身,卻見甫進屋的他,腳步變得異乎尋常地沉重遲緩。她心中驀地驚疑,身子便凝在了原地。

晏之臨費力地挪身至窗下的扶手椅前,頹然坐下。然後,他慢慢仰起頭來。

一束明亮的陽光正好落在他的臉上。

他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眉頭緊鎖,身子微微顫抖,看那神情,竟似受著甚麼煎熬。

忽然,一聲痛苦的呻吟自他口中逸出。

鬱竹的心猛地收緊,移步走出。

晏之臨仍沒有發覺她的存在,只低下頭,從懷裡取出個玉色小瓶,傾之。一顆小小的紅色藥丸跳入他的掌心。他拈起藥丸,仰頭喂入口中。

片刻工夫後,他漸漸舒展了眉毛,又長長撥出一口氣,卻又立即彎下腰去捲起自己的褲腿。

房中響起一聲輕輕的驚呼。

晏之臨聞聲抬頭。那聲驚呼並非出自他的口中。

待看清楚眼前之人,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開始手忙腳亂地遮掩自己的小腿。

鬱竹搶步上前,蹲下身子,壓住他的手。

她呆呆地看著他的雙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那光滑的肌膚上,分佈著大小不一、色澤深青的瘢痕。

宮中太醫有言,這種青瘢即是晏之臨腿疾反應在肌膚上的所謂“表徵”,因此鬱竹也並非頭次見到。若之臨哪天身子好些,青瘢就少些;若碰上季節更迭或連日陰雨,青瘢就會多起來。每逢那時,鬱竹便會親自給他塗抹太醫配製的藥膏。這兩年來,隨著之臨腿疾的逐漸好轉,肌膚上的青瘢已越來越少。每每瞥見之臨愈發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