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看了看咖啡店外站著的黑衣保鏢，“李總竟這麼在乎你。”

為了喝個咖啡，竟然將整間店都清空。

西洲勺起冰淇淋的手緩緩放下去，笑了笑沒有說話。

“對了百西，我打算這個唱片出來以後，再量身為你打造幾首曲子……”

西洲抬頭看著他，這個已經滄桑的中年男人，眼裡有一種第一次相遇時沒有的光。

她想，那是一種希望。

“齊先生，我不打算再唱歌了，今天，是我最後一次錄音。”

齊寧愕然，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張唱片會讓她紅透。可是這個人，卻告訴他，再也不會唱歌了。

“為什麼？”他不解，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會這麼快就退出這個圈子。

西洲坐正，神情也是嚴肅。

“齊先生，也許你也看出來了，我只是為唱這首月光。”

齊寧忽然怔住，然後眼神微顫，“你……是誰？”

西洲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齊先生，不覺得我很像某個人嗎？”

齊寧看著她，極為認真，那些封存在記憶之匣的回憶，一點一點隨著八音盒浮現在眼前。

年輕明媚的女子，天籟般的嗓音，那樣耀眼的笑容。

“你……你是……”齊寧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忍不住顫抖，那樣美麗精緻的眉眼，他居然還能夠再見到。

西洲微笑，說我是。

“我想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

她單刀直入，想要知道答案。儘管在小小的閣樓裡，她翻出了那些陳舊的信，可是，她卻不明白，怎麼會走到那一步。

齊寧的臉彷彿一瞬間蒼老，“原來，你是她的女兒，你是她的孩子，怪不得，怪不得……”

“齊先生，我曾在母親的信裡見過你的名字，那首月光是您為她所做嗎？”

齊寧慢慢靠在真皮的沙發靠背上，彷彿陷入回憶裡。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有二十四年了吧，我為了音樂從家裡跑出來，窮困潦倒的時候是你母親救助了我，那首我最為人所知的曲子，羽翼，就是你母親唱的。

可是你的母親卻要求不許讓人知道是她所唱，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那首紅遍大江南北的曲子的歌手是誰。

我愛慕你的母親，十分。可是我太自卑了，你的母親是那樣的家庭背景，我如何能配得上，於是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我真的有所作為了我就打算和她表明心意。

於是那一天，我終於做好準備想要對她說我的心意。可是她卻只是看著我，很久很久，她說，她懷孕了，那個孩子就是你吧。

她很愛你，也很愛你的父親。可是她卻不肯告訴我，你的父親是誰，只是說等到某一天，自然就會知道了。可是，可是後來……”

齊寧的語氣越來越激動，重重的喘息，“她死了，她死了！是因為那個卑鄙的小人欺騙了她，她被害的幾乎快要流產，於是你不得不在七個月的時候降臨這世上。可是你的母親，卻死在了手術室。”

他掩面，淚水從雙手的縫隙裡流出來。

“我沒有辦法救她，我沒有辦法把她救活。”

西洲無力的閉上眼睛，原來自己真的是不詳。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個笑話，那麼可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