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下意識的回頭看南風，卻對上同樣慌亂撞上來的眸。西洲在那一瞬間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她無法形容自己是什麼感受，也無法描述南風看向她時候眼裡的痛。

指尖無聲的用力握緊，聲音聽不出波瀾，她問慕崬，“你早就知道？”

慕崬坐在她身側，從桌子下面緊緊握住她的手，沒說話。

西洲冷了聲音，“還嫌不夠亂嗎？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慕崬顫了顫，低聲回應，“江北在試探，想用他，試探。”

“試探？”西洲吶吶道，看著臺上那個低頭尋找然後定了目光微笑看向她的人，她忽然就明白了一切，她面無表情的開口，聲音靜的如這夜色，“南風……”

南塵那日去顧氏找江北的時候，慕崬碰巧的遇上了。

他早就得到風聲南家要將重心向北移，他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江北！你真的要和他合作？你明明知道是他先離開……”

慕崬永遠記得那天江北看向他的眼神，他該知道的，這個世界不會有比江北更希望西洲幸福的人。

江北手指夾著香菸卻遲遲不點燃，像是記起來什麼又反手丟進了垃圾桶。

慕崬皺了眉，他自然知道當初大家都以為西洲墜機的時候，江北幾乎煙不離手的消沉。

可是那個孩子回來了，皺了眉頭，就說了一句，哥哥不要抽菸。江北竟然就這樣戒掉了，那個時候慕崬就隱約的察覺，也許江北對那個孩子……

可是既然這樣，那又為什麼同意南塵的計劃。

“西洲不是小孩子了，她會自己選擇，南風也要自己選擇……”

那天江北平靜的抬頭看著他，聲音淡淡的，卻讓慕崬覺得，他似乎在拋棄這一輩子的慾望和幸福。

……

西洲根本聽不見南塵在臺上說了什麼，也不去看江北平靜看著她的眼睛。

她害怕自己會做什麼自己都不理解的事情，她甚至有些害怕再去看南風的眼睛。

她知道江北要為他爭取什麼，她知道他所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她。

可是，現在她卻再也不能坦然接受了。

一個隨時都要死去的人，如何能去愛？

西洲緩緩抬頭看向江北，看向那個溫柔含笑的江北，他的眼睛似乎在說，西洲，我會把這世界放在你的面前。

可是哥，我該怎麼辦？

南塵走下臺，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的時候，西洲已經恢復到那個滴水不漏的狀態。

那個還如少年一般帶著邪意笑容的人不顧眾人的目光徑直停在她的面前，他的目光那樣虔誠熱烈，西洲卻還是看見了他眼底的微顫和慌亂。

他舉起酒杯，指骨有些用力的按下去，像是在剋制著什麼，“西洲，好久不見。”

西洲大方的站起來，接過桌上的紅酒杯，柔和一笑，“好久不見。”

南塵明顯的高興起來，眸裡的熱情更甚，他舉杯與她輕碰，目光卻一寸未離開她，似乎以她下酒，一口喝下了那杯色澤迷人的紅酒。

慕崬在最近的地方旁觀了這一幕，心驚肉跳，他甚至聽見了幾桌之外的酒杯破裂的聲音。

他知道江北想做什麼，甚至從某種心情來說，他也希望能這樣做，可是此時已經不同了，江北不知道西洲病了，他卻無法開口對江北說出真相，那麼西洲，你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