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裹著寬鬆的外套站在公司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舉了雨傘向外走。

“這樣真的沒事嗎？”慕崬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眼身旁的江北，皺眉道。

江北成眸看著樓下那個小小的身影，一動不動，身側的手掌卻緊握成拳。

西洲在雨中一步一步走近，停在李天一的面前。

記憶裡那樣自負將世界踩到腳底的人，此時卻被大雨從頭淋到腳，頭髮也稀落在額間，半點也沒有那個李氏總裁的英俊形象。

西洲將傘推到他的面前，語氣沒有波動，輕聲開口，“怎麼不打傘？”

李天一睜大了眼睛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頭頭頂原本斑駁的大雨被遮蓋住，他聽見她的聲音。

像在夢裡，聽見她的聲音。

“西…洲…”他忍不住輕顫，喚了她的名字。

該怎麼說，那樣殘忍絕望的結果，該怎麼面對，他深愛的西洲。

“有什麼事也不應該這樣，”西洲面無波動，將傘塞在他的懷裡，知道他不是那種憑藉一時衝動會在眾人面前做出這樣失了分寸的事的，“不怕被記者拍到嗎？”

說完就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在帝都還有誰敢釋出他這樣的新聞，公司是不想開了嗎？

“走吧，去別的地方。”西洲繞開他，淋著雨徑直走向副駕駛。

李天一握著打的不成樣子的雨傘，像極了滑稽的小丑表演，許久，終於動了腳步轉身。

“江北！”慕崬大喊，難道江北真的要放任西洲這樣和那個人離開嗎？

江北一動不動。

“江北！她要走了！”

江北看著樓底下那輛車閃電一般駛遠。

他知道，西洲不會再第二次那樣離開。

她答應過的。

……

……

車子從發動到停下不過兩分鐘，最後停在最近的李氏旗下的一家高階會所。

李天一忍耐著顫抖，下車，隨即就有經理趕上前。

他冷漠的無視，沒在意那人臉上彷彿被雷劈的表情。

繞到副駕駛，深吸一口氣開門，拉出西洲往裡走。

西洲不掙扎不躲避，瞭然的微笑。

砰！

門被大力的關上。

西洲自然的掙脫他的禁錮，背對著他走進去，然後站定，許久，她開口，

“我病了，對吧。”

靠在門上的李天一忍不住顫了顫，他的西洲，永遠這麼聰明。

聰明的讓人絕望。

西洲聽不到回答，就知道了答案。

她怎麼會不知道，那不經意間，越來越頻發的咳血怎麼會單純是上火，所以她不敢在醫院待著，所以她不敢江北有一點點的懷疑。

如果李天一真的還來找她，那就代表她猜想的是對的。

她恍惚間笑了笑，“是什麼病呢？”

身後的人依然僵硬，無法回應。

西洲緩緩的回頭，面無表情的看叫他，李天一。

“癌，”李天一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他垂眸，每個牙關都在顫抖，他說，血癌。

一切在瞬間都啞了聲音，無邊的寂靜。

“能治嗎？”西洲輕聲開口，聽不出波瀾。

李天一看著她，心裡有一個窟窿越來越大，越來越深，卻再也無法彌補，“如果有匹配的骨髓那就，可以治……而我的，不匹配。”

“嗯。”西洲隨意的點頭，“知道了。”

西洲動了腳步往外走。

“我不是你的哥哥！”江北忽然大聲道。

西洲頓了腳步，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眼神看著他，“什麼？”

“西洲，我們，沒有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