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關上門,帶著倦意,揉了揉眼睛。
房間一片澄藍,是她最喜歡的顏色,燈光昏昏,沒有開啟。
她走進去,每進一步是折磨,每近一步,又都安心一分。
黑暗裡,她眼睛亮亮的,又撲朔的沉到底。
心裡比這夜更安靜。
西洲還是那個西洲,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全身一身輕。
大口大口的吃飯,對林姨溫溫糯糯撒著嬌,期盼著晚飯要吃糖醋排骨。
那個溫厚朴實從小看她長大的女人,眼睛卻是漫起了水霧,點頭說好。
西洲不解,只信了她的解釋,今天的辣椒太辣了,沾染了眼睛,痛的厲害。
乖巧的開口,帶著心疼,“林姨,我們下回放少點辣椒,好不好?”
江北朝林姨看了一眼,淡淡的提醒。
“誒!好,不放了,不放了……”眼眶卻紅的更厲害。
江北無可奈何的看著她轉身走進廚房裡,身旁坐著西洲。
內心滿是劫後餘生般的慶幸。
西洲從碗裡抬起頭,抿嘴,“哥,我怎麼覺得大家都怪怪的……”
“怪?”
“就是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我不是出院了嗎?為什麼大家還是這麼難過?”
江北平靜望著她,“沒有,只是你的錯覺而已,大家看到你出來都很高興。”
西洲眨著大大靈動的眼睛,“真的嗎?”
江北點點頭保證。
“可是哥,為什麼,我的手會受傷呢?”西洲舉起左手,手腕是觸目驚心的痕跡。
那條粉色的疤痕,巨大,綿長,曾經讓他幾乎窒息。
那是,西洲自殺的證明。
江北僵硬坐著,手裡還捏著筷子,面無表情,眼底卻是驚天駭浪一般翻湧著。
他忘了……
忘了這條傷疤,要怎麼解釋!
怎麼解釋這麼明顯的烙印!
西洲卻開了口,好奇的打量著那條傷疤,“哥,不會是被車撞了,然後在哪裡割到的?
好像被鐵片割到的啊……這麼直直的一條……”
江北嚥下口水,喉間翻滾,冷靜的嚇人。
“是啊,出了很多血,我都害怕你救不回來……”
西洲笑著,“可是我還是回來了啊!”
明媚快樂的回來了……
吃完飯,江北出去了,兩個小時後,帶回來一個精緻的盒子。
西洲開啟它,看見一條極其精美的手錶。
錶盤寬大,像一條絲帶。
“戴上,看喜歡嗎?”江北語氣裡有淡淡的無措。
西洲戴上它,眼裡滿是雀躍,寬大的錶帶剛好遮住了那條刺眼的傷疤。
快樂的笑著,眉眼展開,溫溫糯糯開口,“嗯,好好看啊……”
……
自從西洲回來以後,慕崬幾乎住在了顧家,連被子都抱了過去,寸步不離的待在西洲身邊,不管父親怎麼訓斥他,都鐵了心的要去。
“你要是再跑出去,被車撞了怎麼辦?”慕崬眼眶還是紅紅一片,可想而知,這段時間是哭了多少次。
西洲看著他兔子一樣的眼睛都心煩,“白痴,你滾遠一點好不好!我都快煩死了!”
慕崬這麼怎麼變得這麼愛哭呢???
慕崬對她的話恍若未聞,一臉堅定的在她身側坐定。
“我警告你,南風回來的時候不要亂說話,等下他又要難過半天,麻煩死了!你要是洩密,我就和你絕交!”西洲眉頭無奈的微蹙著,鄭重的說。
慕崬重重的點頭,難得的陰沉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