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每次升級,我都會受更多的苦,任務都會更難嗎?】
王平合理猜想著,疼痛飢餓讓他睡不著覺,一肚子的水好像翻身的時候都能夠聽到咕咕的聲音。大缸裡的水是早上從井中打上來的,未曾經過加熱,木柴也是要錢的,於是,這樣的生水喝了會生病嗎?
【不一定受更多的苦,但任務會跟著升級。】
自動把“升級”替換成“難”,王平理解得毫無難度,他真不應該在以前抱怨為什麼是好感度任務,比起那些不容易討好的任務目標,親身執行某些事情才是艱難,比起眼前,以前的那些“難”其實都是“強說愁”吧。
即便餓,但最終還是睡著了,一晚上做夢都是在吃東西,而晨起天不亮醒來就如同僕役一樣被驅趕著打水做飯收拾班主的雜務,然後如同昨日一樣開始練“基本功”。
咿咿呀呀的聲音四處響著,不大的小院子裡霎時若來了百鳥,吵吵鬧鬧地好不擾人,好在這一片比較僻靜,也沒什麼人過來抗議噪音汙染。
戲班子名叫如意班,以夫妻二人為班主,這年代的戲子是賤籍,這夫妻二人也都是從小做的,長到大了好容易得了一個兒子,卻不願兒子吃這個苦,千方百計把兒子送了去做小廝,求一個改頭換面的機會。自家為了維持生計,買了三五人來調、教,加上夫妻二人,也不過是八人之數,在當地,已經算是比較有名的班子了。
時下戲劇還不甚完善,有些像是雜劇,三五人上了臺子,女角男角一段愛恨,再有兩三配角,一曲戲就是有聲有色,很得人捧場了。
班主曾經也是個長得不錯的,如今年齡大了,嗓子也不是太好,很少再上臺了,他的大徒弟如今十五六歲正是嗓子正好的時候,有“小百靈”之稱,扮起女角來惟妙惟肖,腰肢窈窕盈盈一握,長袖揮舞,眸光流轉之間很有些婉轉風情。
當地有些愛聽戲的富戶公子,有時過來尋他,與他一同出去遊玩一圈什麼的,回來總能看到他隨手帶回的吃食,那時候也會分潤一些給底下的師弟們,王平也有幸得到一塊兒豆沙糕。
餓極了,真是覺得什麼都好吃,明明那豆沙糕沒什麼甜味兒,豆子也太粗太少,但他竟像是從未吃過一樣,吃了個乾淨,反應過來後,自己也有幾分愣怔,環境改造人,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容易把人磋磨了。
不能修煉,不能研發科技,甚至因為入了賤籍的緣故,連乞丐都是比他高一等的存在,宛若已經跌落塵埃,但還是有些事情能夠做的,比如說弄個本子來提高影響力。
不同的時代有著不同的傳說,不同的世界有著不同的故事,王平的記憶裡還是有很多如梁祝一樣不太要求時代背景又能夠流傳千古的故事的,配合故事的詞曲記得不是那麼全,但勉強來寫,多年的古文功底沒有丟失,又學了幾年的唱腔,也能寫出些差不多的。
班主是不識字的,王平也不好解釋自己五歲的時候怎麼能夠學了許多字,再加上紙筆都是昂貴物件,他也只能採取口述的方式跟班主說自己的故事。這一年,他十歲,已經在戲臺上演一些小配角,照班主的話來說,他的唱腔還是不夠完美,年齡也太小,擔不起“角”來。
“故事倒是不錯,詞也還行,可想好怎麼唱了?”班主聽完,琢磨了一下,能學戲的記憶力都不錯,只聽了一遍,他也記住了大半的唱詞,只是一時還不清楚要用哪些曲調去唱。
“偶然間人生倦,依靠著亭欄杆,一時間望眼連天,忽忽地傷心自憐。似這等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不相見。”
輕輕吟唱的曲調悠然隨風,有那麼一些春愁秋怨,卻又淺淡,像是遙遙聽聞的那一曲舟上歌,思的是誰家少年,從不明言。
若道一聲繾綣,大約便是這一曲三折,若道一聲哀怨,可能便是這清音數變,偏那字字聲聲,非花即草,似顧影自憐,隱有美人幽蘭,匿於深谷,不得相見。
“好,這一本叫什麼名目?”拊掌讚歎,班主眸中精光閃動,顯然有了意思。
王平收回越過矮牆的目光,回道:“《蘭亭夢》。”當為一夢,不得停蘭。 獨棟的四層小樓上,整個四樓都是一個花園,低矮的樹木綠意蔥蔥,白色的涼傘撐著,宛若林中的蘑菇,而傘下,躺椅上,滿臉皺紋的老人正在眺望遠方,從他這裡看過去,周圍一片的綠地都在眼前,院子裡的噴泉旁,正有幾個孩子在玩耍,歡樂的笑聲飄過來,讓老人的嘴角也帶了笑意。
“真是鬧騰。”
明明帶著笑,口上卻是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