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班主這樣說就上前詢問了兩句相關問題,或許是學戲的年頭短,還不到“十年功”,所以他的唱腔總是不夠完美,從沒得過班主的誇獎。
“雖然這詞是你寫的,曲子也是你譜的,但你聽聽小黃鶯唱的,就說這一句吧,‘負心郎,薄情漢,當日情濃誰曾見?恨天不公,恨地不平,由他另娶做高官,汙我清白不容辨’,前悲後怒,一字‘恨’裂雲端,就要有那種恨不得天崩地裂的心思才好。若是你唱……”
班主皺了皺眉,他就奇怪了,這文雀哪裡都好,長相身段嗓子,沒有一處不是最佳的,偏偏一旦唱起來,那曲子就是沒有情,怎麼聽都像是隔著一層什麼,宛若旁人在唸白,沒有半分能讓人投入。
“朽木空弦,音不含情。”
班主給了這麼一句評價,也是一聲嘆息,他倒是希望文雀這孩子還能往上提提,但都這幾年了,竟是沒什麼長進的樣子,算是他看走眼了吧。
好在如今還有人頂著,倒也不著急,再者,這身段長相都有,嗓子也沒壞,便是唱戲不成,總也虧不了本,所以養著也沒什麼,等再長兩年,眉眼再好一些,也是一棵搖錢樹。
臺上的小黃鶯已經悲憤完畢,退場回來了,之後的一幕戲則是後來加的,大家都覺得太悲了,想要那書生有惡報,於是有了這麼一段兒書生犯事被人判刑的,因此事並其他得了個死刑,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這一齣戲時間不短,小黃鶯總在上頭,下來休息的時候很少,這一下來,連忙拿起早就灌好涼茶的壺,對著口喝起來,這巴掌大的南瓜壺頗有幾分憨態,好像是位有名的陶藝大師弄出來的,價值不菲,如今也成了小黃鶯隨手可握的玩物,他如今的身價可是看漲了不少。
“我的乖乖,今兒你可是露彩了,知道二樓上來誰了嗎?”身材有些發胖的班主妻子搖著扇子走進來,一張臉上笑意融融,她以前可不曾對人如此和善過,和善得甚至有點兒諂媚。
“不知道,師孃告訴我好了。”小黃鶯也不是從前畏畏縮縮,一見人冷臉就哆嗦的樣子,大大方方笑著,語氣中還透著幾分親暱,哄得師孃愈發笑開了。
“師孃這就告訴你!”師孃早就憋不住了,這會兒笑著說,“二樓上坐著的可是西河王家的世子吶,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貴人!”
如意班一開始缺錢財,並沒有能夠進更好的戲院,還是蘭亭夢在帝都驟然唱響之後才換了這一家戲園子,也是跟其他幾家混著,不過待遇就要好上一些,哪怕有人學會了他們家的戲,但到底這裡是正宗,真正有點兒身份的,誰也不會願意去聽盜版,所以還是很有市場的。
——對此,班主一度在私下裡說自己的英明,若不然,在那等窮鄉僻壤憋著,讓別人學了戲來這裡賺錢,可不是虧大了。
如意班到底還是小班子,即便受了些捧場,也有些富貴人家的點名要聽他們的戲,把他們叫到府中之類的,但之前的人家最多也就是沒落或者過氣的勳貴,靠著祖上的光輝糊弄著門面過日子,不算是真正有實權的。
而西河王就不同了,這位目前健在的王爺可是朝中少有的異姓王,掌著兵權,還和現任皇帝的關係挺好,他的母親又與皇后家沾點兒親,拐著彎的也可以讓皇后叫一聲“姨母”,算得上是不可忽視的大人物。
西河王是娶了郡主的,他家的世子就是這位郡主的獨子,也算跟皇家沾點兒血緣關係,說是貴人一點兒不為過。
無怪乎師孃笑得這麼開心了,這等有分量的貴人,若是真的喜歡上了,那要什麼不方便啊?
時下捧戲子都是流行,為此一擲千金什麼的不僅不丟人,反而還容易被人當做炫耀的資本。在這種思路下,小黃鶯想要混得更好也是很簡單的,只要扒上一個貴人,還有什麼不好的?
男子本是要頂天立地的,但是戲班子中的男子,自小唱這種女角的,怕是他們自己都不拿自己當男子看,多得是依附男子而活的,之前的小百靈也是這麼“從良”的。
小黃鶯正卸簪子的手頓了一下,眼睫垂下,忽閃著再開啟,黑眸明亮,“真的啊?”
師孃肯定地點頭,“那可不是真的!世子爺還有賞下來,可見得是看重的!”
見到小黃鶯那副歡喜模樣,師孃半點兒也沒有掏賞銀出來的意思,反而還說了賞了什麼,也不怕小黃鶯聽得上火。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在戲班子裡,這句話貫徹得很是徹底,只要不是“從良”了,師父是要伺候一輩子的,師孃自然也要跟著享福,若有那關係好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