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又有多少?漫長的歲月中,他已經殺過不少人,只是此時想來,竟沒有一個記得清楚的。
他其實早已適應了“適者生存”的法則,之前的某些堅持想通了再看,也的確是矯情。
【謝謝你提醒了我,王睿。】
感受到心境上的成長,因為正面某個問題而得到的提升,王平的心情大好,再不覺得支線任務是畏途了。
【希望你這次能夠順利完成支線任務。】
第62章
“秋水長天人至遠……”
側臥榻上,披散著長髮,在額上纏了一根兩指寬的白布條,於側繫了一個單翼蝴蝶模樣,俊美的男子面露憂鬱,一首詩句吟出,便是淚溼眼睫,怔怔地望著榻前一片空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屋外的人聽到這一句詩,覺得還算不錯,正要再聽下文,卻是好久沒有動靜,走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尚志軒以袖拭淚的模樣。
“尚兄,可是還為秋棠的離去而傷懷?”來者是尚志軒的友人,平日裡交情不錯,也曾見過秋棠的舞蹈,當真是動人心絃,若不是……瞧見榻上那男子默然無語的模樣,他竟似被感染了一般,感慨了一句,“尚兄若是實在捨不得,小弟倒可相幫,那董承宗出任合陽縣令,官船隻能行至……”
“休要提那廝的名字!”尚志軒似是氣急,喝了一聲,自己岔了氣,又咳嗽了兩聲,一副病弱憂鬱模樣,惹得一旁的丫鬟心焦不已,捧茶的捧茶,遞帕子的遞帕子,更有端著痰盂過來的……忙亂了一陣兒。
尚志軒用帕子掩了唇,擺手揮去了痰盂,又就著丫鬟的手喝了一口清茶,這才緩緩道:“佳人如斯,怎能忘懷?至於其他,總有一日花落去,不隨風聲便隨雨。便是此刻留住了,哪一日荏苒時光,我與秋棠,也不過是一抷黃土,隨了那些風塵,都是零落罷了。”
此語一出,竟是無盡悲聲,讓人生嘆。
聽者聽得也有幾分觸動,雖然覺得尚志軒此語過於悲觀,縱然總有一日零落成塵,但在未曾零落之前,那一片春光秋華,終究是享過了的,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他也不好把自己的觀點強加對方,也只能隨著嘆一聲,反倒是因此語想到了如今的朝堂,心中悲意更甚。
先帝在的時候,雖然也有排除異己之舉,但好歹也知道個輕重,不會輕易動了肱骨之臣,也不會對世家百般看不過眼,更加不會任他國欺負到頭上,偏偏如今的這位,只顧著自己享樂,再不管民間疾苦,對於朝中大臣,更是看不順眼就換,哪裡還管什麼才德與否。
更荒唐的是,昨兒今上還封了他喜歡的一隻獅子狗為威武大將軍,還為此正式下了聖旨,用了玉璽,讓滿朝文武,尤其是那些為了朝廷出生入死的將軍們情何以堪?
莫不是敵軍兵臨城下之時,那獅子狗一吠,便能退敵不成?
此事一出,便有兩位將軍藉口老邁,告老回鄉,今上竟然連挽留都不曾,不過擺手而已。
越是想越是氣,也沒什麼心思與尚志軒多說,這位才子素來不喜這些事情,朝廷紛爭,便是聽一聽都會汙了他的耳朵,非要清潭的水洗一洗才行。
略略說了兩句,帶著一腔愁緒,滿懷無數訴說的憤怒,友人離開了。
尚志軒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遍遍回憶著秋棠的音容笑貌,又感傷了好一陣兒,才若老者一般蹣跚著腳步,拄著一根香木柺杖,往書房去了。等得紅袖們磨好墨添好香,又將那畫紙鋪整齊了,這才提筆作畫,於日落時分完成了一副人物像,竟有七八分與本人一樣,剩餘的三四分不同便是因某些氣度無從臨摹了。
見到這一幅畫像,少不得又讓尚志軒感慨了一番“佳人已去,畫圖難模。”然後,便是晚飯時候,少不得還要少用半碗飯,以表追念之意。
這一番從心而發的傷情,開始還沒有什麼人在意,才子麼,總是要有些跟別人不一樣的嗜好,偶爾作態也都是正常,所謂放蕩不羈是也,但當這種情況持續三天以上,尚志軒便被喚到父親面前聽訓了。
作為成人,到底是比這些年輕才子有見識一些,知道事情始末,只問了一句:“你若是真心喜歡那秋棠,我這便派人將她找回來,她的出身雖差些,當個服侍的也儘夠了。——你以後可不許這般胡鬧,為一技子損了身體,可是不孝。”
“不必,多謝父親好意,兒雖喜歡秋棠,但斯人已去,何必去追?白熬了往日情意,終究是她懂我的,這才早早離了去,免得以後心傷。花紅無百日,我也是懂她的,這一生,有如此紅顏知己,當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