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任何事毀了我和予馨的婚禮。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邢質庚轉過身朝我侃侃而談,他的語氣就好像我們之間的一切已不復存在。就像是歷史煙塵裡過往,只能留在教科書裡教育後人以此為戒。
於是我便成了這樣的存在,可笑又可悲。我簡直想一巴掌揮過去,可是我沒有那樣的資格。失去了他的愛,我便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我面無血色迎向他,“放心,我不會出現的。請把卷卷還給我。”
他緊蹙雙眉,抱著卓子塵不願放手,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在我臉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我被他看得煩亂不堪,搶過卓子塵抱在懷裡,“我們要走了,卷卷和叔叔說再見。”
卓子塵一聲不吭,小小的身軀在我懷裡顫抖,豆大的淚珠從他眼角滑落,小嘴抖動:“媽咪,可不可以不要說再見。”
“卷卷是不是不要媽咪了?”我不得不硬起心腸,難道我兒子也要和他爹地一樣,不要我了嗎?
卓子塵越哭越大聲,“我要媽咪,我也要叔叔。”
“卷卷,媽咪和你說過,做人不能太貪心。要叔叔還是要媽咪?”邢質庚的冷眼旁觀讓我萬分悲痛,他正在目睹我將他們父子活活拆散的人間慘劇,而這樣的結果是他提出的,我只是參照執行而已。
卓子塵哭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沾得全臉都是,“媽咪是壞人,媽咪對卷卷不好。我要叔叔……”
我目瞪口呆,一手養大的兒子居然臨陣倒戈,連我都不要。
我嫉妒地望著立於跟前一派悠閒的邢質庚,他的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彷彿對卓子塵的選擇沒有太大的驚訝。
我氣極,他憑什麼贏得孩子對他的愛,明明是他不要卷卷的。
“好吧。”我狠下心,把卓子塵放在地上,“你跟叔叔走吧,媽咪自己去機場。”
我拉起行李箱,閉上眼睛把心一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卷卷,你一定要跟上來,媽咪不能沒有你。我在心底吶喊,等待卓子塵跑上來抱住我的大腿。
“卓然,你給我站住。”邢質庚從身後拉住我,臉上陰雲密佈,“你還是老樣子,一遇到事情就撒手不管,只會一味地逃避,把決定權留給別人。卷卷還只是一個孩子,你連一個孩子都不願放過,你想讓他幫你做決定嗎?萬一他有個好歹……他不是我,可以獨自面對。”
我嫌惡地揮掉他的手,自暴自棄地回道:“他是我兒子,不需要你告訴我該怎麼教他!”
他才不是你的,他肯定不會不要我。
我牽起嚎啕大哭卓子塵,拉著他從邢質庚面前佯裝鎮定地走過。我不得不承認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在他面前我不知道該如何抬起頭,如何解釋清楚曾經的過往。
或許他已經不在乎了。
*
回到C市之後,卓子塵一直沉默寡言,不願意與我多做交談,偶爾還會拿眼神瞪我,以此發洩他對我的不滿情緒。
我咬牙切齒,在心裡把邢質庚罵上八百遍。爹地了不起啊,兒子是我一手帶大的。
最討厭邢質庚了,就給我30秒的時間,憑什麼以30秒的反映當成最終的審判。他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30秒否定我這四年來揹負的一切,他的苦我能瞭解,但是我的苦呢?
人在遭遇傷害的時候,總是第一個想到自己。我就是如此自私與膽小。
我捧著一本書坐在後院曬太陽,C市的冬天比北方要暖和一些。在這裡,也沒有人會吼我只穿一件單薄的衣服四處跑,也沒有人會攬我入懷予我溫暖。
心裡某個角落不再完整,比起四年前的離開,我更加地惶恐不安。四年前他還是我的,一天不辦完手續,我們都還是夫妻。
手續?我突然醒悟,立刻致電我那可愛的江川律師,詢問相關事宜。
得到如下結論:一、立刻和他辦好手續,橋歸橋,路歸路。二、去法院起訴他犯重婚罪,他坐牢,你圍觀。三、阻止他犯錯誤,歸把錯誤糾正過來。
我茫然,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繼續詢問,江律師回了我一句:“那不屬於法律的範疇,不予作答。如果你想得到他的遺產,我可以幫你。其他的,無可奉告。”
我滿頭黑線,律師想的還真多,連遺產問題都想到了。
*
我回C市的一個星期之後,餘悅揚的突然造訪讓我有些害怕。
要知道我最不願意面對心理醫生,小時候自閉的時候,外婆就帶我看過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