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幫我折一個紙船嗎？”長白郡主問朱琦。

“你稍等。”朱琦回頭看，後面只有便衣錦衣衛將軍站著，虎子還沒趕過來。紙船都在虎子手裡頭。

長白郡主哪等得及，她走向那些正在放紙船的人。

朱琦跟了過去。

有一個人放的紙船與眾不同。別人的船都是白色的，她的卻是彩色的。別人船上的蠟燭是高瘦的一個柱子，而那綵船配的是花型蠟燭，栩栩如生的桂花模樣，太好看了。

“別人的船是悲傷的，我看著你的船卻沒那麼悲傷，我更喜歡你的船。”昏暗中，長白郡主對放船的姑娘說道。

那姑娘問道：“你現在最想念的是誰？”

“我母親。”長白郡主回答。

“若她站在你面前，你希望她看見的是你的什麼？”

“笑容。我相信，她不希望我哭。”

“所以這個時候，我們要讓小船載著我們的微笑到她那裡，而不是眼淚。我折了很多，這些送給你的母親吧。”那姑娘把岸上還沒有放出的船和蠟燭都留給她。

“謝謝。我叫長白，你叫什麼名字？”長白郡主高興地蹲下來，接過紙船，別過頭看著那姑娘。

那姑娘帶著帽子，蒙著面紗，看不清楚她的臉。

“無需知道我的名字。”她不肯說。

“好，無名氏，你這朋友我交定了。”長白郡主向她伸出手。

那姑娘卻不肯跟她握手，站起來說道：“好好紀念你的母親吧，我走了。”

長白郡主開始認真地放，每放一個就說一句，“媽媽，我想你。”

那姑娘轉身準備走，卻與一個人撞個滿懷。

只見面前的這個人，比自己高出一個頭。

月光下，他的眼睛裡似乎有星星掉了進去，在他湖水一般的目光裡閃爍。

他認識面前這位姑娘，熟悉她的聲音，更熟悉她這頂有面紗的帽子。

他倆一起去石頭村找千指的時候，她戴的就是這頂帽子。

她和長白郡主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她身後。

星遙定在那裡。每次看著朱琦的眼睛，她的視線就拔不開。

也不知道他們互相望著站了多久。

長白郡主回頭看見了星遙和朱琦正對視著，笑道：“你們認識嗎？”

星遙趕緊走。

“慢，你送我小船，我請你喝酒怎麼樣？”長白郡主追上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是我在京城認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是朋友就應該喝一杯。”

“我不會喝酒。”星遙回絕。

“長白，姑娘家不好喝酒的。而且這麼晚了。”朱琦幫星遙解圍。

“今晚不是沒有夜禁嗎？朱公子，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喝酒，在我的家鄉，不會喝酒的不算男人。”長白郡主偏就要去喝。

星遙轉身掀開自己的面紗問道：“你還要去喝嗎？”

長白郡主先是恁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我說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熟，原來是玉川掌櫃。我說的是真心話，你既是我在京城認識的第一個仇人，也是我認的第一個正兒八經的朋友，當然要一起喝一杯。”

朋友和仇敵，只在一念之間。

孤單的人，會把仇人和朋友混為一談。仇人和朋友，在她的內心佔有同樣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