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真小氣,遲遲不來拜訪。來了一點禮物也不帶。您看人家營少主,人還沒來,已經送了一屋子的寶貝。還拿一個那麼漂亮的大戒指向您求婚,郡主,我看還是少主好,跟著大方的人不吃虧。”貼身丫鬟勸長白郡主。
“我稀罕這些寶貝嗎?”長白郡主不以為然地反問。
“那郡主需要什麼?”
長白郡主又開啟首飾盒,把枯藤手鍊拿出來仔細地聞著說道,“有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
“郡主只能在太子和少主之間進行選擇。”丫鬟瞄了一眼手鍊,隱約猜到了她的心思,惋惜地說道,“郡主自己喜歡什麼,也只能放在心裡。它終究只是枯藤,怎麼能夠跟少主送的水晶手鍊的價值相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長白郡主嘆了一口氣問:“太子說晚上會讓我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你說會是什麼?”
“晚上的話,難道是看花燈?”
“現在是初冬,又不是元宵節,哪來的花燈!”
長白郡主很期待這個時刻的到來。雖然太子只短短地露了一次面,可是他居然比天天跟她膩在一起的營衛季吸引自己。
貼身丫鬟內心嘆息,郡主可選擇的東西太多了,才不知道什麼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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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時分,天已經全黑,平時這個時間點已經進入夜禁時段,所以海蘭從未欣賞過夜晚的京城。
夜晚的京城,別有一番味道。
天空是藍黑色的,白雲如浮雕刻在那裡,星星鑲嵌期間,月亮像是白雲間活動著的大明鏡。
家家燈火通明,把街道也照得很明亮,赤豆粥的香味飄滿街道。
主婦們收拾好灶臺,人們成群結隊走了出來,街道比任何時候都要鬧忙。
有人在家門前燒著紙錢、紙衣之類。河道邊的人最多,到處燃燒著金黃的火焰。
許多人把燭火放進紙船裡,讓河流把紙船帶走。整條河,燭光閃閃。
“太好看了。”長白郡主看著滿河流動的小火焰高興地拍著手。
朱琦站在他的身邊,神情凝重,火光漾在他湖水一般的眼睛裡,波光粼粼。
“整個京城,可能只有你一個人高興。”朱琦的嗓音此時就像是笛聲,容易勾起人的憂傷。
“為什麼?”長白郡主這才發現燒紙錢放紙船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在流淚,小聲啜泣。
“今天是寒衣節。又稱祭祖節,是我們這裡傳統的祭祀節日,與春季的清明節、上巳節,秋季的中元節,並稱為一年之中的四大鬼節。他們熬了赤豆粥敬給逝去的親人;天轉涼了,給他們送上寒衣,怕他們著涼......”朱琦低沉地說著,嗓子似乎被哽咽住,沒有說下去了。
他的聲音太具有感染力,一下子把長白郡主的心旋給撥動了一根,她忽然有些憂傷,想起自己的媽媽。
媽媽真是傻,把自己的一切獻給了父親,可是父親懷念她嗎?
她只是他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而已,所謂人走茶涼,恐怕只有自己還記得她。
所以有時候她真不想做女人,想做個男人。
她這樣的個性在遼闊的大草原很吃香。
可是到了中原,似乎就成了異類。
這裡的人更喜歡動嘴而不是動手,喜歡溫柔賢惠而不是粗獷直率的女人。
大家都比較排斥她,她何嘗不明白這一點,所她感覺很孤單。
孤單的人,內心遠比外表要脆弱許多。
朱琦的話無疑勾起了她深深的思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