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遙向李皇貴妃請求去靜心庵拜香祈福,李皇貴妃同意。
靜心庵在福圖山北面的半山腰上。
入口在福圖山的北山腳。
山上本沒有尼姑庵。
因皇后生了一個死胎,之後未能再生養,一心向佛,捐出自己全部的嫁妝在此建造了一座簡陋的庵堂,常住此處潛心拜佛。
十幾年來,有嬪妃們去拜香並捐贈香火錢,庵堂得到擴建,逐漸有了一定的規模。
明嘯宗時期,宮內嬪妃的數量創出歷史最高。
人多為患,有許多心灰意冷或者被貶的嬪妃來此出家為尼,庵堂就鬧忙起來了,幾乎天天都有人來此燒香。
來燒香的都是宮內的人,又有禁軍巡邏,所以環境相對很安全。
星遙的轎子到達山腳的時候,朱琦已經悄悄趕來在此等候。
他手有傷,不好騎馬,也是坐轎子來的。
轎子不方便上山。他倆讓侍從等在山腳,倆人一起爬上去。
星遙身輕如燕,朱琦有些跟不上,在後面喊:“如果我的手好了,我一定牽著你的手走。”
星遙停下腳步,迴轉身等著他。
等他靠近了,她小聲說:“帥鍋,如果你牽我的手,太子會生氣的。”
朱琦哈哈大笑地說道:“他沒那麼小氣。”
“那倒是,沒人把你當......”
她沒把“男人”兩個字說出來,怕傷著他的自尊心。
她也笑起來,因為想起之前他發誓與她生死與共的時候自己差點感動。
現在想,他既然不算男人,就當自己的閨蜜也行,沒必要忌諱那麼多。
朱琦張開手臂摟住她的脖子問:“那如果我是一個男人呢?”
她準備推開他的手,他立即喊疼,她只好罷手,嚴肅地說:“沒有如果!”
“假如有如果呢?”
他的臉貼著她的髮絲,慢慢地磨擦著,感受著那柔軟的感覺。
“你怎麼每次都這麼無聊,就是沒有如果嘛!”
她別過頭看他,又碰上他湖水一樣深的眼睛也在望著她,禁不住心跳加速。
他是個太監,怕什麼!
想到此,她心安了,攙扶著他繼續往上爬。
他們的前方有個駝背老人。
他正馱著山泉水艱難地往上爬,動作非常緩慢。
星遙覺得很可憐,要幫他背水。
他說不需要,往山上送水是他的生存之道,該如此,無需幫忙。
他說完側身扭頭看著朱琦說:“總算來了。”聲音略帶激動。
朱琦反問,你是說我嗎?
他不回答,自顧自揹著水繼續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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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怎麼啦?快過來讓我看看。”這是皇后見到朱琦時說的第一句話。
一股暖流淌進朱琦心裡頭。
他前天傍晚從詔獄出來,一直到今天,雙手包著厚厚的繃帶,痛得晚上都睡不好覺。
生母李皇貴妃竟從來沒有問過一句關懷的話,好像他的手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似的,而這位一年難得見一次面的皇后,第一眼就看見了。
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拆著繃帶,一邊嘟起嘴輕輕地吹著。
這個動作跟星遙有點像,他臉上綻開舒心的笑容。
最後一層很難拆,因為布已經跟皮肉緊緊地粘在一起。
每掀動一點,朱琦就哎呦叫喚一聲。
在詔獄的時候,再痛,他都咬著牙忍著,但是在皇后面前,他不想忍。
他每哎呦叫一聲,皇后的心就揪一下,疼得慌。
當所有的布拆開,一滴淚落在了他手上,熱乎乎有點刺痛,不過痛過之後很舒服。
“你該受了多大的苦?你等著。”
皇后說著起身離開廳堂,眼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