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輛大貨車在凌峰的前方開著,慢得跟蝸牛似的,這車不僅阻礙了他的車速,還擋住了他的視線。
這時手機響了,他拿起電話,電話那邊的人問他到哪裡了,他說大約還有200公里。
“快點,我在希爾頓大酒店,曉雀和那個男人已經進了房間很長時間了。”對方說。
“哪家希爾頓?”
“這裡就一家希爾頓,你到了就知道了。”
“媽的!”他罵著,心裡那沸騰的水瞬間變成了煎熬的油。他開啟左轉向燈,腳猛踩油門,決定超越前面的大貨車。
就在轉動方向盤的那一瞬間,方向盤完全失控了,整個車子在路面就跟風中漂移的氣球一樣不聽使喚。
剛剛加速度太快,車子迅速滑向隔離帶,他急打方向盤,車子來了個180度掉轉,快速衝向後面跟著的車,他猛踩剎車,剎車壓根兒不起作用。
兩車正向猛烈地相撞......
他睜開眼睛,從回憶中掙脫出來,張嘴喘氣,心重得像鉛球似的。真的不願意去回憶,可是記憶這種東西,就像是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颳起。
他在南方長大,從來沒有見識過冬天北方結冰的道路有多危險。結冰的路面,只要方向盤稍微轉向,哪怕只有20碼的速度,車子就可能完全失控,更何況他不知深淺地突然加速......
他用手捂住左胸,心隱隱在痛。
那次車禍,造成了後面車輛司機死亡,也傷到了他的心臟,毀了容。
他進行了心臟修補手術,才僥倖活過來。
當時他剛剛在影視界嶄露頭角,只有22歲,因為車禍,事業沉入低谷,他的經紀人陳光本來就30歲少白頭,被這次事件一急,一下子全白了。
為了給他籌集醫療費和賠償款,陳光傾盡所有,四處舉債,幫他度過難關。
僅這一點,陳光算得上是他的半個親人,陳光提出任何要求,他都會認真考慮。
關於黑紅王,與其說他不喜歡黑紅王,不如說他不喜歡曉雀版本的黑紅王。
這個心結,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實陳光並非不明白,只是裝糊塗罷了。
對陳光來說,在演藝界,只有暫時合作的利益,沒有永久的恩怨。
“你不知道那晚曉雀有多風光,等水西一走,她就成了整個晚會的女王,所有的人都爭著跟她套近乎,包括那個鐵輝,他是恨不得給曉雀當牛當馬。”陳光一杯酒下肚,話開始多起來。
凌峰皺皺眉頭,他不想聽,站起來說,“我要跑步去了。”
陳光擋住他的去路說:“你聽我說完,我的意思是,為了黑紅王,你沒必要計較已經過去了的事情,活在當下,展望未來,這才是大家風範。”
“這事能由著我嗎?”凌峰穿上價值8000元的跑鞋開溜。
他怕陳光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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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爾夫球場的綠草地在夕陽的餘暉下如同凝固的海浪起伏著。
風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動手腕和腳踝,然後開始慢跑。
才跑完一圈,她感覺很疲勞,真想停下來。
“不能停,再累也要堅持!”她對自己說。
跑完第二圈,她已經邁不開腿,臉頰發熱,鼻頭不停地滲出大滴的汗水,後背全溼透了。
她彎下腰垂著頭,手撐著膝蓋,閉著眼睛,恨不得就此倒下睡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