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裡頭有個拎不清的,硬說這老兵太過分,連個弱女子都不放過,一些新兵也跟著起鬨,不料那女子趁亂刺了常千戶一刀,一些家眷也搗亂,那些新兵見有幾個孩子,還心軟不肯下重手,恐怕現在還亂著。”
“常千戶呢?”陶致問道。
那士兵搖搖頭,陶致便知道這情況恐怕不大好,常千戶是東衛所副指揮使常三的侄子,是老常家重點提攜的子侄輩,督軍在其中也是難辦得很,連押解婦孺都要出問題,他真的不知說什麼才好。鏡樓冷著臉往裡頭走,她不曾想過,原來這些個新兵如此不中用!
臨時的處理地點放在了山寨的大廳內,現在裡頭還在吵嚷著,鏡樓一眼就看見了在角落裡手捂著大腿的常千戶,也就是常廣治,此時他已經面色泛白,咬著牙硬撐,他前頭當著幾名親近的老兵,正控制著幾名正不知激憤著什麼新兵。
“全都給我住口!!”鏡樓大吼一聲,果然一瞬間,全場都安靜下來看著她,回頭對陶致吩咐:“陶千戶,快帶常千戶去醫療營。”
“是。”陶致對著常廣治身邊的老兵使了個眼色,心下想幸好有擔架,於是,還有些不甘的常廣治被抬了下去,還想說什麼,被鏡樓打斷:“先去養好傷,好了我自會問罪。”一臉頹喪的常廣治不得不乖乖配合著離開。
鏡樓眼睛掃向全場,老兵的數量不多,怪不得有些招架不住。
“剛才說婦孺無辜的是誰?”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一出了常千戶的事兒,傻子都知道怎麼回事,誰也沒膽子這個時候跳出來。
“哼,知道自己錯就好,在場全部格殺,剩下的軍法回去自己領。”鏡樓冷淡地說完,立刻有幾道抽氣聲,幾個老兵面色如常。
有些婦人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哀嚎著哭起來,幾個孩子也亂成一團,還有不間斷的求饒聲,幾個站在一旁,之前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任何動作的新兵也不禁流露出了憐憫的神色,但接下來的話讓他們徹底打消了念頭。
“心軟了?本軍平時怎麼告訴你們的,戰場上的婦人之仁最是要不得,現在這些婦孺中就有一個暴起傷人,若是他日有人潛伏於長平郡,便是有可能毀了一座城!寧可錯殺一百,本軍也不允許有人危害長平!”說著,鏡樓看向那幾個鬧騰得最厲害的新兵,嘲諷地揚起嘴角,“若當時你們當機立斷,殺了那個鬧事的女人,今日這百名婦孺也不會喪命,記住了,是你們的優柔寡斷害死了他們,而不是我!”
這席話說得所有人面紅耳赤,鏡樓的聲音不大,卻讓把每個人都聽了個明白,幾名老兵面帶羞愧,安逸日子過久了,就忘記戰場上就是要有手起刀落的利索,他們卻沒做到,還任由俘虜暴起傷了頭領。有幾名新兵似乎是想通了,其中幾個紛紛跪下,道:“屬下失職,望督軍責罰。”
“望督軍責罰!”剩餘的人也跪下,上身挺得筆直,神情堅毅,鏡樓一揮手,他們起身,其中絲毫不理會那些家眷的哭喊,甚至有些趁著所有人未注意而企圖逃脫。他們都被重新抓了回來,排成一排,無論這些家眷如何掙扎,如何哭號,如何祈求,那些孩子甚至啞了嗓子,新兵面上還有不忍,而老兵已經面無表情。
“他們會永遠記得,你殺了他們的家人,將來有一天,或許你的家人會遭到報復,長平會遭到報復,無論再小的孩子,也有長大的一天,到時候,你們會為了今天的心軟而後悔!”鏡樓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裡面的喊叫聲依舊,然而幾聲悶響,喊叫變成了尖叫,鏡樓不加理會。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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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鏡樓開始了剿匪之戰,新衛所指揮使、副使帶領三個衛一萬五千人剿滅了東域大半的山寨,鏡樓心疼糧草,路家卻十分誠心包了所有,做海外生意就是賺錢!雖然鏡樓每每都會將山寨燒個精光,也不妨她在東域和異族人眼中的形象又光輝燦爛了些。現在鏡樓覺得新衛所的兵馬鍛鍊得差不多了,決心留幾個山寨,給下一批新兵練練手,一萬五千人便順利回長平,鏡樓留在最後一批,以防有什麼意外。
其中還混進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顧七少,你現在不是我的侍衛,不必整天跟著我。”鏡樓趕蒼蠅似的揮揮手,總共分了三批迴城,這位新任的顧千戶卻跟牛皮糖似的緊緊跟著她,一看便知是書易給的特權,否則那會如此囂張!
七少顧斂眯著眼睛任由鏡樓嫌棄,笑嘻嘻地說道:“督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