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些許細節,大家目送東旌辰離開,待他一走,眾將領聚在黃陵身邊,“頭,王爺能指揮得了離鄯軍嗎?要是萬一……”
“閉嘴,軍令如山,吩咐下去,後軍巡邏,其餘各將士好生休息,以備明日一戰。”黃陵並不與他們多說,打發了他們之後,將簡奚珩與牛政留了下來,他望著兩人神情凝重,“明日一切以王爺安全為首要,倘若王爺有何閃失,爾等提頭來見!”
這話說得極重。簡奚珩與牛政都是黃陵部隊的老人,也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友,他竟下如此死令,不得不令人震驚。
牛政是個粗人,一聽這話瞪圓了小眼,想了一會,陰陽怪氣地道:“格老子的,皇親國戚就是不一樣,一來就要俺當奶媽子。”這話裡頭,對黃陵是有些埋怨意味的。他向來對靠著命好就能享大福的皇親們沒有好感,除了金殿之上的皇帝陛下,其他皇族他是一概不敬的。如今還被老友強壓著在戰場上照顧一個乳臭未乾,狂妄自大的小兒,他一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大牛!”簡奚珩低喝同僚。
黃陵知道他的脾性,只粗聲道:“閉上你的嘴!”
“頭兒,這活俺幹不了,你派別人行不?”牛政憋屈。
“誰跟你討價還價,服從軍令!”黃陵瞪他一眼,隨即看了二人一眼,意味深長地勸道,“他是主子。”
自方才就在懷疑的簡奚珩聽到黃陵這般說,頓時下顎一緊,深深地看了黃陵一眼。
牛政聽不出來言外之意,他負氣地道:“俺遵命,要是俺明日有個三長兩短,大將軍莫要傷心!”說罷他一抱拳,帶著怨氣出去了。
黃陵知他這會兒雖有脾氣,但既已受令,明日定會全力保六王爺安全,他搖了搖頭,繼而與簡奚珩道:“行之,”他喚著他的表字,“明日萬事拜託,若有差池,即刻傳與我知。”
黃陵向來說一不二,現下一再重託,簡奚珩一臉肅然,“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黃陵看他似是看出些什麼,也不點破,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兩拍,“走罷,與我去囑咐離鄯軍。”
第十七章
景朝雖是忌諱寡婦再嫁,然而民間卻還是有些許寡婦再出門的,只是這貞節牌坊一立,便是一生寡居,青燈熒熒,孤眠獨宿。沈寧青春貌美,若是以功邀寵,聖旨擇個七品官為正妻也是可行的,不料她竟選了一條孤燈不歸路。
東旌辰注視她沉默片刻,忽地哈哈大笑起來,“李夫人至忠至義,實乃婦人之楷模,本王甚是歡喜,這賞本王求定了!”她這話語一出,真真為他解了眾多麻煩。即便有大功在身,她終究只是一名婦道人家,如何賞賜都將引來許多後患,可惟有這一賞,不僅毫無後顧之憂,節婦烈女反可引天下女子以習,何樂而不為?
沈寧道:“民婦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婦人,萬不敢當楷模二字,民婦厚顏求賞,倘若天下人皆知,民婦可真臊得很了,望王爺與陛下晉言,民婦求事不出雲州,還望陛下成全!”她可不想因一己之私禍害了眾多女子。
東旌辰輕笑,不置可否,“本王向陛下稟明就是了。”
待沈寧離去,東旌辰站起來,眼中還帶著笑意,“此女甚得吾心。”如若是個男子,當個近臣也未嘗不可。
黃陵一笑,主子身份矜貴,自是身邊無人像李夫人般放肆,應是覺著新鮮罷了。“主子,屬下已收到密信,密什城亂了。”
東旌辰自負地放聲大笑。密什城乃克蒙都城,克蒙大汗年事已高,此次出征指派了努兒瓴為統帥,三王子羽多為副帥,大子達瓦留守都城,以恐不測。當知曉進雲州的是努兒瓴時,他便知曉千載難逢的時機到了。努兒瓴雖為排位第二的庶子,卻是戰功卓越的實權派。這幾年因他的鐵血手段,朝中已有許多大臣無可奈何地服從於他,這令野心勃勃的達瓦與現今大妃之子羽多倍受威脅,無奈他羽翼已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此次戰事一了,他便坐穩了大汗實權。他是算準了克蒙大汗定派二子三子互相牽制,才下令雲州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拖住努兒瓴,即使犧牲一城,他也要抓住令克蒙快速內部瓦解的時機,雖知此事成功的可能極小,然而不賭卻定然失敗!老天佑他大景,果然羽多見戰事失控,便故意拖延援軍不發,想借刀殺人除掉努兒瓴。而後一接到努兒瓴被殺的訊息,也不管真假,立馬率軍掉頭,拿著軍符直奔都城。這廂密什城達瓦接到飛鴿傳書,轉身進了皇宮逼迫大汗退位,一夜殺光留在密什的五名幼弟,關了城門坐等羽多一戰,以剿滅“叛逆”直登大汗之位。
“西迄與吳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