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心應手了。”
一陣忽然鼓起的風捲起了不少花瓣,紛紛揚揚。
身後的腳步聲似乎停了下來。
“我也記得,你原本是個明哲保身,深諳進退之人。你應該知道,繼續留在這裡,你的日子不會好過。”
“我知道。”阿蘅很平靜地介面,“但是否結束這個僵局的決定權在你手上。難道比起快刀斬亂絲,馮公子更樂意就這樣懸在半空中消磨彼此的耐性嗎?”她轉過身,看見馮言卿立在那兒,他微微側過頭,像是要開口卻又陷入沉思。
“對,也對。是該結束了。”最後,他喃喃道。
“那便今晚。你到東廂的書房來,不用別人送酒了。”
隨著風的平息,海棠花覆蓋了地面,也將剛剛發生過的零落的對話掩埋。像他從不曾停下腳步,像她從未開過口,只是無聲地站在他身後,又一次望著他離去。
三年情絲,便該在今晚徹底斬斷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四回
“有一回捱了頓打,也不記得是為什麼了,都還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呢,又被叫上臺去。那回演的是《踏謠娘》,演到抬手整花鈿的時候,就站不住摔了下去。不過那日運氣好啊,跌到地上前被人扶了一把。”
“便是他了?”當時聽故事的男人這樣介面,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是她第一次遇到馮言卿。公子如玉,眼中一抹溫淺的笑意,實際上透著種高貴的疏離。
這樣的人吶,就是天邊夠不著的月亮,連生出一絲念想也是枉然,既然如此,從一開始就該本本分分地守好自己的一顆心。
阿蘅是很擅長這一點的。
所以遠遠看著海棠花下自斟自酌滿身寂寥的男人,她能夠毫不動容地轉身走開。這個院子是她誤入,這院子裡的男人她也是不能靠近的。
“你,過來將這三杯酒喝下去,這個銀碟子就是你的了!”
花園裡,醉酒的子弟懶洋洋倚在身側的家妓身上,朝正巧走進院中的阿蘅高聲道。她在他們的斜睨下走到長几前,看他們隨手將一個細銀碟甩在三隻滿盛的酒杯前,酒液隨著輕晃濺到了一片狼藉的案上。
這樣的刁難調戲一貫極為常見。阿蘅不會像玉官那樣去主動討好,卻也沒什麼好驚羞畏懼的,默默地受了便是,很快男人也就會因為她的乖馴木訥而感到無趣。她抬腕喝下一杯,面色不變;到第二杯時,沒有發覺那幾個公子挑著嘴角交換了個眼神。當她拿起第三杯酒,猛地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杯中物全灑在了一個男人胸前的衣襟上。
“哎呀,看這丫頭手笨的!”邊上一個家伎忙賠著笑來打圓場,“來,讓端端給相公擦擦。”
但那男人明顯是存了心,擋住了她手中的帕子,直盯著阿蘅,道:“那有什麼意思?不如就要她——替我舔乾淨。”
阿蘅低眉道:“我只是來府上跳歌舞戲的優伶,實在不會服侍人,只怕擾了公子興致……”
“囉嗦什麼!”幾個男人拖過她就按到了長几上。杯盞碰撞傾倒的聲響止住了周圍原本纏纏嫋嫋的絲竹聲,女樂們愕然無措地互看了一眼,看著高冠博袖、錦衣玉帶的貴公子們大聲笑喊著擺弄被困在他們當中的女子。
“嗬!嘴上推拒得快,瞧這眼睛媚得,不做娼妓兒都可惜了,演什麼樂舞戲!”一隻手拎過酒壺,當頭就對著她澆了下去。“不過是個優人,自然我們說什麼你就得聽著,哪裡輪得到你說什麼‘願不願’?”
阿蘅無論如何都擺脫不開那些抓著她肩膀的大手,但她始終不肯開口說出半個求饒的字,因為無論是示弱的哭喊還是一時衝動地反抗到最後都只是招致更多的侮辱。
“幾位若嫌府上的家伎不能伺候盡興,師若可以再尋些歌舞伎前來侍宴。眼下如此強人所難,實在不太好看。”
這清清冷冷的聲音並不響亮,只是與這裡的喧嚷格格不入而不得不讓人注意。那些人回過頭,待看清來者是馮言卿後,其中一個跌晃著步子將手中的酒壺丟開,笑道:“馮司馬,不過是一個倡優,我們又不是淫狎了你的侍妾,何必如此讓人不痛快呢?更何況——”他乜斜著醉眼,“就算是侍妾,借我們親暱親暱有何不可?”
這話的確太嫌不堪,連其餘幾人都察覺到了,僵著嘴角笑笑。“呵!這李仕容可喝醉了,口無遮攔的!”說著像是要撇乾淨什麼,隨手把阿蘅朝馮言卿的方向一推,然後讓妓女用帕子為自己擦拭衣上手上的酒汙。“不過,馮司馬若太過計較了,可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