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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歡麼?任你不耐地驅趕打罵,它還是會搖著尾巴賴上來,天生就是隻供人取樂的料子。”

這話的語氣不對,馮肩和皺了皺眉,一眼掃去;見馮言卿也停止了動作,卻並不表態;紈扇仍舊心不在焉地撫摸著小東西,只是眸光轉動,意有所指。

“夫人,”一直默不作聲的阿蘅卻在這時道,“小東西看上去溫順,是因為它知道自己寄人籬下,就得是這樣凡事三分忍讓的活法。受了疼也不吭聲,並不代表它沒有自己的好惡,夫人可千萬別反捋它的毛,觸了它的底線。”她直視著紈扇,不卑不亢,語氣誠懇。“否則,再有奴性的狗也是會咬人的。”

紈扇的眼神一下厲得像刀。奉妝見狀,立即喝道:“怎麼,阿蘅,才剛拔了你的身份,你就膽敢駁主子的話了?”

阿蘅道:“是,婢子逾矩,這就退下了。”

紈扇一言不發地盯著她離開的方向,手下的力道卻再不能保持得表面那樣平靜。小東西痛得嗷嗚了一聲,張口就咬在了她的手指上,紈扇受驚之下下意識地將狗丟開。幸好這還是隻幼犬,只咬破了皮,血慢慢地從傷口裡滲了出來。

紈扇不顧奉妝的驚叫,一手蓋上傷口,眼神沉沉。

一旁的馮言卿卻在這時很輕地笑出了聲,也不知他在笑什麼。紈扇聽到了,回頭瞪了他一眼。

“當著下人的面,你就那樣看我笑話?”進屋後的第一時間她便張口質問。

馮言卿也不知是沒看出她這時的情緒還是看見了卻沒有當回事。桌上放著一本《玉臺新詠》的注本,晨起時紈扇還翻閱過,他閒閒地用指尖翻了幾頁,都是些矯揉造作的怨詩。“適才的確是你在胡鬧。你無非想用那名女子試探我的態度麼,這種事,我實在不想解釋什麼。平時吃味也就算了,計較到下人身上,也不嫌失了風度。”

“馮言卿,你什麼時候才能不跟我裝糊塗?”紈扇冷冷道,“你不如問問自己,我為什麼會這麼斤斤計較。我嫁給了你,便一顆心都放在了你身上。風月場上的做戲,我自然應該理解,可反觀你自己的態度,卻不得不讓我懷疑,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這個妻子的位置。”

馮言卿停下手,他這時的情緒也不大好,眸光微涼地看著她。“那我要怎麼做,才能打消你的疑慮呢?”

“把她趕走。”

馮言卿與她對視了一會兒,轉開視線淡淡道:“隨你。一個下人,你吩咐一聲不就行了。還是,你非得要我親自出面才能滿意?”

紈扇定定地審視著他的表情。半晌,方顯得沒什麼興致似的。“罷了,我也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在乎她。”

“虧你也還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多失態。”馮言卿收起書,擦著她走出屋去。

沒有女人在妒恨時仍能保持絕對的清醒。紈扇這回的手段和以往相比實在不漂亮,竟還把戲碼搬到了馮肩和的面前。在家風秩序上,老大人的思想還是正統嚴酷得很。這回該怎麼想,上下交亂,罔顧名教?

就在他們離席之前,馮肩和還趁著紈扇先行離去,對他訓道:“虧得你們,還從小聽著綱常人倫、禮儀名分。自個不嫌難看,我都替你們臊!就是偷腥,下回也給我暗地裡吞下去抹乾淨了,回回這麼被她鬧到明面上來,兩個就都別進門了!平白髒了祖宗家廟的清淨!”

他一一應了,剛要退下,又聽馮肩和在身後道:“師若,你若是下不了手,為父便麻煩些,替你把爛攤子收拾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別惹得紈扇心寒,她不僅是你的妻子,她還是中書令家的千金。”

馮言卿知道。馮言卿怎麼能不知道?

西府海棠的花期將盡了。

原本凝豔如脂的一樹繁華,現在在風中默默地、單薄地婆娑著,像望不盡遠方的少女、盼不回郎君的閨婦——眼中那一抹幽怨。

阿蘅伸出手,就接到一片落下的胭脂色。人與落紅無聲相對,像一場無望而執拗的愛情。

呵,她的愛情……

連海棠花都等不到了,她又能執著多久呢?看著眼前的花謝花飛,她在心裡輕輕地嘲笑自己。

甬道的那端,緩緩現出了一個身形。

阿蘅靜靜地看著他走近,看他神情清淺,始終不曾把視線投給她一絲一毫。他僅僅只是路過。

馮言卿,你既無心,阿蘅又何苦妄作糾纏?

當他再一次與她擦肩,她對著空氣似濃似淡地道:“這便是你想要的生活嗎?我記得三年前,馮公子還在猶豫要不要做一個戲中的傀儡,而今這場戲你倒是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