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
殷臥雪望著震動的門,心裡搗鼓著,緊咬著下唇,滿腦子裡都是傅翼那句話,“她是為了你,才被皇太后重罰。”殷臥雪深知,在月朧對自己不忍心時,回去之後必遭重罰,只是沒料到,皇太后會如此狠。
一個時辰後,殷臥雪依舊保持著傅翼離開時的動作,身子都有些僵硬,殷臥雪還是不想動。對不是自己敵人的人,她做不到冷血無情,況且,月朧也是為了自己,別人施她一份恩,她還十份。
換上夜行衣,縱身躍出窗戶,僅憑著血腥味跟那淡淡的藥味兒,殷臥雪成功找到月朧的住處,嬌小玲瓏的身影落在窗戶下,殷臥雪背靠在牆上,目光左右環視,她清楚,這動作是多餘,很多人都隱匿在暗處。
食指在口中沾溼,戳破那薄薄的窗紙,微眯著眼,透過洞孔見*上只躺著月朧,而房間裡沒一人,推開窗門,縱身而進,在地上翻了幾圈,才來到*上。
揭開月朧身上的薄被,當兩條交錯的鞭傷暴露在殷臥雪視線內,讓她倒吸口氣的不是觸目驚心的鞭傷,而是傷口周圍腐蝕的肉,不是噁心刺鼻的腐蝕味,而是清香。
殷臥雪掏出一顆藥丸,喂進月朧嘴裡,下一刻,昏迷不清的月朧悠悠轉醒,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讓她忍不住重新閉上,待能適應之後再次睜開,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清坐在*邊的人是誰,視線漸漸清晰之後,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上是驚悚。“娘娘,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月朧,我現在要處理你背上的鞭傷。”殷臥雪不理會月朧,直言道。
“不,娘娘,這是皇太后的計謀。”月朧想起身,卻被殷臥雪一根金針插在她肩上,頓時讓她動彈不得。
“放心,她有她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殷臥雪根本不畏懼皇太后,在這個世上,鮮少人讓她從骨子感到懼怕,但是她能確定,皇太后絕非其中之一。
“娘娘,別為了月朧而跳進皇太后挖的陷阱裡。”月朧動不了,卻還是用祈求的目光望著殷臥雪,她是皇太后的人,如果讓她在師傅與皇太后之間選擇,她會毫不猶豫選擇師傅,而後對皇太后以死請罪。
“就算沒有你,皇太后也不可能讓我好過。”在牡丹事件裡,在皇太后知曉她的身份,殷臥雪就已經深知,皇太后不待見自己,甚至可以說恨自己,甚至那恨從何處而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上一輩的恩怨延伸到下一輩了。
“娘娘,皇太后不是您皇姑嗎?”月朧問道。
“她不也是傅翼的母后嗎?”殷臥雪不答反問。
月朧頓時無語,她瞭解皇太后,血緣在皇太后眼底都如浮雲,更別說親情。
“你先等一會兒,我去打桶水。”殷臥雪起身,剛邁出一步,一抹黑影搶在她前面。
“我去。”
殷臥雪腳步一頓,看著黑影消失的方向眼底沒有一絲驚訝,他如此擔憂月朧,怎麼可以將她丟下,似乎他也料定自己會來。
她妥協,這次傅翼還是贏家。
殷臥雪不想與月朧聊天,想讓她保留體力,認真的打量起寢室內,得出的結論,月朧住的地方比她住的寢宮富麗奢華。
一個宮婢的住處,勝過一個嬪妃,這意味著什麼,顯而易見。
沒多久,傅翼提著一桶熱水回來,快速走到屏風後,欲將水倒進浴桶裡,一隻纖纖玉手抓住他的手腕。
傅翼不明所意,斜睨著殷臥雪。
“要涼水。”
手下一個緊縮,傅翼臉色一沉,冰冷的目光能夠將人刺穿,在他發火之前,殷臥雪松開他的手,簡單的解釋道:“熱水會影響藥效。”
傅翼冷若寒冰的目光凝視著她,鋒利的薄唇輕輕開啟:“為什麼不早說?”
“你有給我機會嗎?”殷臥雪很無辜的道,再說她也沒讓他去,是他主動,也不問清楚,與她何干。
斂起心中怒意,傅翼不多言,提著熱水轉身離開,片刻後,涼水打來,這次傅翼並沒急著倒入浴桶裡,看著殷臥雪,寒聲問道:“這次沒錯吧?”
“囉嗦。”殷臥雪一副你還不快點倒進去的樣子,氣得傅翼恨不得滅了她,卻只能忍,誰教只有她敢醫,也只有她能醫,皇太后這一招,誰都心知肚知。“把她抱進來。”
傅翼不喜歡聽人指揮,但這次他任勞任怨,放下空桶,轉身走出屏風。
殷臥雪站在浴桶邊,靜靜地看著傅翼將赤身的月朧抱進來,身上居然沒有一點遮掩物,傅翼臉上的表情是淡然,而月朧蒼白的臉色染上一抹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