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見她吃好了,便又領著三娘回到了廳中。
馮氏連口也來不及漱了,就又拉著薛氏訴起苦來了。
“如玉的性子被我慣壞了,不知怎麼的竟然一言不合與夫人吵了起來,把夫人氣得當場暈了過去。姑爺見狀,就說……就說要休妻。”馮氏說道後來,自己也不好意思,任誰見了都會說是薛如玉不對,妒忌,頂撞婆婆,這些都是大罪名。
薛氏與三娘對視一眼,很是有些頭疼。
“二小姐,我們如玉不能被休棄呀,不然她這一輩子就完了。夫人,老爺是正三品的大官,陳家怎麼也要給老爺面子的,你讓老爺派人去嚇唬一下姑爺,姑爺定就不敢休了我們如玉了。”馮氏希冀的看著薛氏道。
“嬸嬸,你冷靜一些。我想姑爺說要休了堂姐,興許只是說說而已的。再說長輩還沒有發話,他說的話又能做什麼數?”薛氏安慰馮氏道。
馮氏聞言急了:“夫人,您是沒有看到姑爺當時的表情。他,他還讓人將如玉關了起來,說是不讓她出來害人。夫人醒了之後一直嚷嚷著胸口疼,說她不管這事情了,她這意思不就是也贊同姑爺休瞭如玉麼。”
薛氏想了想,問道:“如今姑爺一家是誰當家?”
馮氏立即道:“外頭的事情,是姑爺的父親,內院的事情一向是大夫人做主,只是大事情還是要聽老夫人的。”
“那老夫人對這件事請又是什麼態度?”
“發生這事的時候,老夫人正在佛堂裡。我沒有見到老夫人……”馮氏苦了一張臉:“老夫人平日裡對我與如玉都很好的,若是她在的話,姑爺也不敢說出那一番話。”
這時候,又有人進來報說天津陳家派人來了。
幾人一愣,馮氏回過神來,驚呼:“是姑爺家派人來了……這……這可怎麼辦?不會是來與我們談休妻的事情的吧?”
馮氏才到這麼一會兒,陳家就來人了,想必對此事也是重視的,休妻應是不會。
薛氏問那丫鬟:“可問了是陳家的哪一位主子派來的?”
“說是奉了陳家老夫人的命令來接薛老夫人回府,還帶了禮物來給夫人。”
馮氏聽了終於鬆了一口氣,卻是笑了:“原來是老夫人,聽這意思似乎是要講和?夫人,你還是在陳家人面前為我們如玉撐一撐臉面吧。讓她們家知道我們薛家的厲害,以後再也不敢再提休妻的話,這樣我如玉在陳家的腰桿也直了。”
敢打自己的夫君,連婆婆也能被她氣暈了,這腰桿還不夠直了?那豈不是要上房揭瓦?
三娘見薛氏斂目思索,便沒有開口。這是薛家的家務事,她這會兒不好插嘴,而且她也想看看薛氏要怎麼處理。
薛氏抬頭,見三娘望著她鼓勵的笑,明白了三孃的意思,她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之後便吩咐那丫鬟去將來人請了進來。
馮氏見了,便以為薛氏要為她們撐腰,臉上掩不住的喜色。
來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婆子,首先給薛氏請了安,又去給馮氏請安,馮氏卻是端著架子,將頭撇開了沒有理會,那婆子面上有些尷尬,卻立即又收斂了表情,一臉恭謹地立了,與薛氏說話。
“老奴是陳家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老夫人原本沒有在家中,聽聞家中出了這事便匆匆趕了回來,卻得知少夫人被少爺關了起來,親家太太也被我們少爺氣走了。老夫人大發雷霆,已經狠狠地罰了我們少爺,並讓人將少夫人請了出來,又立即命老奴前來接了親家太太回去。”
說著這嬤嬤衝著馮氏賠笑道:“還請親家太太看在我們老夫人的面子上原諒少爺這一回,與老奴回去,老夫人說她當面與您賠罪。”
馮氏心頭有些鬆動,她也不是真的想要離了陳家。只是想著要給自己的女兒掙一些顏面,又仗著薛氏在此,便端著臉沒有理會。
薛氏看地清楚,嘆息一聲,和顏悅色地請了那嬤嬤坐下說話。
那老嬤嬤有些詫異,不敢坐下,馮氏皺眉有些不滿,但是她也不敢明著佛了薛氏的面子。她原本也是會察言觀色的,這次是因為想著有薛氏與王三老爺撐腰,又想為自己的女兒掙一些臉面,便故意端了架子。
薛氏笑著對那嬤嬤道:“你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老夫人是長輩。你這次來又是代表老夫人來的,坐下回話是應該的。”說著指了指丫鬟搬上來的錦杌子。
那嬤嬤見薛氏笑容溫婉真誠,推脫不過,便側著身子坐下了。
薛氏見她坐了,溫聲問道:“大夫人她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