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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夫這就給她解毒。”蔣太醫放下了手上的茶碗,站起身來,走到床邊。
三娘在他身後,正好看見他揚手從二孃的臉上將那三根銀針拔了出來。三娘頭皮有些發麻,不過那針雖然很粗,二孃頭上卻沒有流血,只是臉上的那三個小洞卻是在的,就像是張開得很大的毛孔一般。
蔣太醫似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不樂意看你就先出去,解毒也沒有什麼好看的,現在我身邊藥材不齊,無非就是給她刮骨放血。”蔣太醫說到最後,故意將聲音壓低,似是想要嚇唬人一般。
三娘無奈得看了蔣太醫一眼。雖然她並不怕,但是也不想看這些,知道蔣太醫是在報復自己剛剛說要他的靈芝的侍寢,三娘順從道:“那我先出去了,這裡就交給您了。”
蔣太醫滿意了,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
三娘和薛氏進宮,家裡的丫鬟都是在外頭候著不讓進來的,因此她在宮中便是這座宮殿裡的宮女隨身伺候。
出了殿,三娘便看見一溜兒宮女整整齊齊地躬身站在廊下,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宮女們見三娘出來了,便自動往這邊來了四人。
“三小姐,您要去休息嗎?娘娘身邊的嬤嬤吩咐了,您就歇在這左邊的次間裡。”宮女對三娘恭聲道。
三娘回頭看了一眼,宮女說的次間就是這間宮殿的正房左次間,剛剛二孃是在右邊的次間。三娘不想這時候再進去,便道:“我在這庭院裡走一走。”
“是。”那幾位宮女訓練有素,聽說三娘要走一走,二話不說就碎步跟在了三孃的身後,只隔了兩三步遠的距離。
三娘雖然不喜歡一群不熟悉的人這麼跟著,但是她知道這是宮中的規矩,便選擇了忽略。反正她也就是在這庭院中走走,透一透氣,順便將這兩日的事情在腦中過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這一座殿不是很大,與偏殿差不多的規模,只是個一進的院子,三間正房,兩個廂房,不過每一間房都比一般的民居要寬敞,所以看上去庭院也是足夠大的,且院子中也是處處精緻,深秋了還是綠意盎然,種了好些耐寒的植物。
三娘不知不覺走到了門口,正想回轉卻看到大門挨著門的地方放了一對琉璃的金魚缸。
三娘雖然不是太懂風水這一套,但是金魚缸一般都是放在進門的對角位置,所以對這對放在門口的金魚缸便多看了幾眼。
圓身的碧色琉璃魚缸,半個人身高矮,上面雕刻了三隻麒麟模樣的小獸,沒有別的花紋了,卻顯得更加剔透,陽光下,水波微蕩,便是流光溢彩。
魚缸中還遊著一尾金魚,這尾金魚比一般的金魚要大一些,眼泡有些大,上滿還滿是皺褶,看上去很醜,且沒有什麼活力,一直用頭抵著琉璃魚缸一動不動,應該是一條有些年頭的金魚了。
三娘轉頭看了另外一邊的那一隻與這隻一模一樣的琉璃魚缸,那隻魚缸裡卻是養了好幾位金魚,站得遠了都還偶爾能聽到魚兒在水中擺尾的聲響。
這樣一對魚缸有些奇怪,不過想到宮裡有許多的忌諱,三娘知道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所以並沒有開口相問,只隨便看了兩眼。
正想往回走,卻聽到一個柔和的帶著些鼻音的聲音道:“靜太妃娘娘當年信天命,悄悄找了一個道士為安定公主批命,那道士說公主命中帶了凶兆,且與之相剋的方位在離位,所以太妃娘娘便在這裡擺了兩個魚缸,這叫做‘撥水入零堂’。 ”
三娘聽到這個聲音一驚,抬頭便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眸,笑容很完美,讓人找不出一絲的破綻,三娘卻是覺得那一對眼珠子黑漆漆得,意思光亮也不見,讓人無端地覺得恐懼。
三娘低眉斂目地行了一禮,正想離開,卻聽到自己身後的宮女高興地道:“沈公子又來餵魚了啊?這隻‘大將軍’已經好幾日都沒有精神了,嬤嬤說它太老了,可能熬不過今年冬了。”說到後頭,那宮女語氣中帶著些惋惜。
三娘便看見沈惟身後還跟著好些內侍,其中一人手中拿著一個小碗,裡面裝魚食一樣的東西。
“剛好進宮了,就過來看一看。”沈惟走到養著那一尾老金魚的琉璃魚缸前,伸手撫了撫魚缸上的一隻麒麟,微微彎身看著浮在水下不動的那條金魚。
他身後的內侍早已經熟門熟路的開始往另一隻琉璃魚缸裡撒起魚食來,三娘聽到了水花被撥動的歡快聲。沈惟卻是接過了一個小食盒,也不怕髒地自己親自餵了起來。
他的眼睛認真地看著水缸裡的魚兒,沒有動,撒魚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