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釗一番利弊分析,句句在理,薛氏立即就呆愣住了,夏紫蕪更是瞠目結舌,六神無主。這個訊息對於滿懷憧憬的她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不可能吧?不過是從二樓掉下來而已,哪裡就有這樣嚴重?將養上幾日也就恢復了。”薛氏更多的好像是在自我安慰。
“那是寸勁了!還有摔一跤一命嗚呼的呢,有什麼不可能?聽說那孟經綸可是疼得一路慘叫,到了侍郎府,碰都不讓碰了。”
薛氏將信將疑道:“此話可當真?”
“你還信不過兄弟我麼?孟家將此事還瞞得密不透風,不讓府裡下人聲張,就是怕大婚之前節外生枝。我是聞訊以後專程跑去孟府,尋他們門房,花了二十兩銀子才打聽來的確切訊息。”
薛釗話未說完,那夏紫蕪就已經頹喪地癱軟在了床上,雙目發直,目光呆滯。
薛氏惋惜得幾乎捶胸頓足:“這麼好的一樁婚事,家世人品全都無可挑剔,難不成就這樣散了?”
“不散又如何?難不成就這樣搭上紫蕪一輩子的幸福?這斷了腿可不比別的,興許就是讓咱閨女守一輩子活寡呢。”
薛氏只覺得那是心『亂』如麻,一口氣差點都接不上:“那這可如何是好?”
夏紫蕪一伸手就將頭上的鳳冠摘了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珠子“叮鈴鈴”滾落一地。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女兒好端端的一個人,難不成還能嫁給他一個瘸子癱子?守一輩子活寡?百無一用是書生,他若是將來沒甚出息,就算是老子再風光又有什麼用?女兒豈不被人嗤笑一輩子?”
薛氏連聲“祖宗”地叫著,撿起地上的鳳冠,心疼得唇角直抽搐:“不嫁就不嫁,拿這置什麼氣?再說了,花轎馬上就要臨門了,你說不嫁就不嫁麼?你祖母那裡我怎麼交代?這退婚的女兒家以後又有誰娶?想要再高攀這樣一樁婚事就難了。”
夏紫蕪急怒之下,口不擇言:“我不管,要嫁你嫁,反正女兒是打死也不嫁的。”
薛釗衝著夏紫蕪挑起大拇指:“你看你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如何還沒有我外甥女看得長遠?”
薛氏急得跺腳:“當是過家家麼?那你們可知道,這婚事若是咱們主動提出一拍兩散,人家孟家的聘禮是要原封不動地退回去的!母親為了風風光光地讓你出嫁,可是已經花銷不少,臨時去哪裡著落?”
“錢,錢,錢!,你滿心滿眼就只認得錢,女兒的幸福就不管了不是?”
一旁的薛釗眼見母女二人針鋒相對,低一聲高一聲地吵鬧上了,慌忙打圓場:“小些聲音,莫被外間人聽了去。”
夏紫蕪不管不顧地就要扒扯身上嫁衣:“反正這婚事原本也不是女兒的,即便退了,也是丟她夏安然的臉,堅決不嫁!”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薛釗眉頭一蹙,心裡便冒出壞水來:“怎麼忘了這個茬兒?夏安然那丫頭不是心心念念地想嫁麼,乾脆就如了她的願,既可以高攀上侍郎府這門親事,又得了聘禮,周全了臉面,豈不一舉三得。”
他很為自己的這個主意沾沾自喜,誰料想適才還爭執不休,幾乎翻臉的母女二人竟然異口同聲地反駁道:“不行!”
“為什麼?”
“就算是他孟經綸癱了,這侍郎府的榮光還在,我絕對不能讓那個賤人的女兒得這樣的好處,將來將紫蕪紫纖兩人踩落到腳下!”
薛氏義憤填膺道。
“就是,最好便是尋個腳底流膿,頭頂生瘡的討飯叫花子發落了最好。”夏紫蕪亦是同仇敵愾道:“反正不能有一樣強過了我。”
簡直就是『婦』人之見!
薛釗正要勸說,外間忽然有喧天的熱鬧由遠及近,有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向著新房這裡蜂擁而至,丫頭長菁在外間敲門喜氣洋洋地催促:“夫人,三小姐,孟府的花轎提早到了。”
屋內三人皆大吃一驚,看看外間天『色』,薛氏忍不住詫異地出聲問道:“不是還沒有到吉時麼?”
孟家打發過來接親的媒婆被簇擁著進了院子,在門外笑得格外張揚,喜氣順著門縫都能鑽進來。
“此次成親時間倉促,這不有許多不周到之處,所以就催促著我們早些啟程,接了新娘子抬著轎子環繞京城吹吹打打地風光一週,再進門拜堂。”
“新郎官也來了?”薛釗隔了屋門試探著問道。
“沒有呢,按照這京裡的習俗新郎是不用親迎的。”
這個解釋倒是合情合理,不過薛釗心裡頓時就犯了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