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爺扭過臉來,對著弟弟也是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多虧了弟妹在世時有先見之明,定下這樁好親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家的有私心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是這好端端的如何又不嫁了?這以後為兄在朝堂之上,見了孟侍郎,要有多尷尬?”
夏家大房夫人沈氏趁機落井下石,低嘆一聲,一句話正戳中老夫人心窩:“這事情若是傳揚出去,以後箏姐議親,怕是也被人低看一眼。”
不怪大房落井下石,此事薛氏是真的不佔理兒。
都說娶『婦』難,京城也有這種風俗,花轎臨門,孃家舅大,新嫁娘的舅舅在大婚這一日,是要被當做神仙一樣供著的,就是害怕怠慢了孃舅挑理兒,將婚事攪合『亂』套了。
但是挑理兒那得佔理兒,人家孟家一板一眼,做得無可挑剔,薛氏跟她兄弟這不是擺明了雞蛋裡頭挑骨頭,想要壓人家一頭嗎?
“娘,您老人家彆著急,兒子立即進去看看。”
夏員外渾身大汗淋漓,也是怒髮衝冠,央告兩句,就立即氣勢洶洶地直奔後宅而去。
老夫人有心跟過去,但是被夏家大爺摁著,害怕那薛氏就是個混賬的,再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
這廂裡大傢伙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就聽院子裡有人嘰嘰喳喳地吵吵,聲音越來越大,圍了些賀喜的賓客看熱鬧。
老夫人『揉』『揉』太陽『穴』,頗有些頭大:“老二家這院子裡怎麼就沒個消停?”
大夫人沈氏一聽老夫人發話,就立即扭身出去過問。見一個青衣小丫頭,頂多也就是十四五歲樣貌,眼含熱淚,一臉委屈,正被夏府管事婆子劈頭蓋臉地訓斥。
沈氏一蹙眉,擺出長房的威風:“這是怎麼回事?訓誡下人拉下去找個沒人的地兒好生教訓,非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折騰,覺得這樣威風不是?薛氏往日裡都是怎麼管教你們的?”
管事婆子一躬身,諂媚著笑臉:“大夫人恕罪,是這丫頭趁著人多雜『亂』,妄圖偷我家三小姐的嫁妝,正好被我捉個正著。她非但不認錯,還不依不饒的,一時氣憤,嗓門高了一些。”
青衣小丫頭『摸』一把淚珠子,衝著沈氏也規規矩矩地福了福身:“回稟大夫人,奴婢青橘,是大小姐二小姐跟前伺候的。奴婢安分守己,哪裡敢手腳不乾淨?是大小姐適才猛然想起,這三小姐的嫁妝裡,有當初夫人留給她的一副手鐲,不值錢的,就是一個念想。所以差遣奴婢過來問問,究竟在不在那方紫檀首飾盒裡,若是在,能不能給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