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釗搖搖晃晃地出了孟府,門口車水馬龍,他轉了一圈也分不清哪輛馬車是夏家的,就只能趔趄著往回走。
『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走到了哪個僻靜無人處,一時『尿』急想要解開褲子放水,頭上猛然就被兜頭罩上了一個布袋,然後拳腳棍棒一同向著身上招呼,如雨點一般,下了狠手。
薛釗一時間只覺得天昏地暗,難以招架,情知寡不敵眾,護住腦袋,蜷縮起身子,連聲討饒。
這群人卻仍舊不解氣,又是一陣拳打腳踢,見薛釗已然受不住昏『迷』過去,方才長舒一口氣。
“侍郎府上都敢搗『亂』,咱家關小爺也敢招惹,簡直就是活膩歪了。”
“大哥,怎麼處置?”
“小爺交代過了,將他送去義莊,扒光了衣服,揀一具女屍摟著纏綿親熱去。”
幾人一陣不懷好意的鬨笑,將薛釗拖死豬一般丟上馬車,直接送去了義莊。
再說孟府裡,薛釗掀了桌子,大鬧宴席,孟家要重新置辦席面,招待秦懷遠等人,被三人婉拒了,道過罪,出了孟府,便各自回府去了。
夏紫桓回到夏府,夏府酒席已然散了,賓客散盡,一片杯盞狼藉。
老夫人酒勁上來,頭暈腦脹,便暫時留了下來,決定再住一夜,明日上午再返回夏大爺府上。
薛氏送走賓客,還要到老夫人院子裡請安服侍,不敢懈怠。
安生今日自由起來,一邊殷勤地幫著忙碌,一邊留意著府外的動靜。
紫桓回來得不算晚,所以回府以後要向薛氏請安,打聲招呼,將今日舅舅在孟府大吵大鬧之事向著母親說道說道。
門口的時候就被安生攔住了。
“祖母今日身子有恙,母親在跟前侍奉,吩咐了不許別人打擾祖母清淨。你就直接回去休息吧,有什麼話明日早膳時候再說。”
紫桓最是老實聽話,點點頭:“那我就回了,明日再向母親彙報。”
安生一把扯住他:“可是孟家有什麼稀罕事?”
紫桓便將今日酒席之事同安生繪聲繪『色』地講了,忿忿不平道:“今日舅舅委實過分,醉酒之後胡言『亂』語,令我們都好生丟臉。”
安生聞言憂心忡忡道:“適才你三姐還為了這婚事大發雷霆,好大的脾氣,你沒事可不要去招惹她,尤其是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知道。否則她一定會傷心的。”
夏紫蕪那刁蠻脾氣,就連夏紫桓都怕,他反而還有些親近安生。立即連連擺手:“謝二姐姐提醒,我才不會去她跟前自討沒趣,聽她哭嚎。”
安生見終於穩下紫桓,便連聲催促他回去睡了。又提心吊膽,害怕那薛釗再回府攪合,將紫桓已然回府的訊息告訴夏員外,催促著他早些閉了府門休息。
倒是安安生生的,一夜無事。
天剛泛出魚肚白,也就是城門剛開。喧鬧了這幾日的夏府仍舊大門緊閉,下人們疲憊一日還在沉睡中。夏府的大門便被擂得山響,透著焦躁。
門房連連打著呵欠,不情願地起身,『揉』『揉』惺忪睡眼,透過門縫問:“誰呀?”
“我,開門!”
門房立即聽出了聲音,不是別人,正是舅爺薛釗。
薛釗見天地往夏府跑,門房早已經聞聲辨人,因此立即上前開啟了門栓:“這麼早?舅爺可是有......”
話還沒有問完,就是一愣,瞠目結舌。
“舅爺您如何這幅打扮?”
門外的薛釗鼻青臉腫,披頭散髮,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長衫,滾了一身的黃泥,甭提多麼狼狽了。
薛釗的腿還在打顫,似乎心有餘悸。
他昨夜被丟進義莊裡,夜半三更的時候便醒了,『迷』『迷』瞪瞪地『摸』『摸』懷裡的物件,涼冰冰,硬邦邦,透著一股難聞的腐朽味道。
義莊停屍房裡很黑,滿是草木灰與石灰粉都遮掩不了的刺鼻腐臭。他一個激靈便醒了,慢慢地『摸』索,才反應過來懷裡抱著的,乃是一個死人。而自己,赤、身『露』、體,未著寸縷。
他“嗷”地一嗓子從停屍床上滾下來,幾乎是魂飛魄散,屁滾『尿』流地往外跑。房門被人從外間鎖上了,真正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他一生虧心事做過許多,怎能不怕?扯著嗓子便長一聲短一聲地嚎。多虧了看守義莊的老頭就住在相鄰不遠處,又是常年跟死屍打交道,膽子大的,提著氣死風燈探出頭來,扯著嗓子罵:“半夜三更的詐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