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終於得償所願,第二日特意起了大早,照舊去『藥』廬,就像一陣風一般捲了進去,興奮地大呼小叫:“師父,師父,安生回來了!”
冷南弦三人還在用早點,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千舟拿著馮嫂蒸的灌湯包,轉了一圈又一圈,然後忍不住開口問馮嫂:“馮嫂,你會做糯米丸子不?”
馮嫂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一個是麵皮兒,一個是糯米裹著,吃進嘴裡還不是一個味兒?”
千舟一本正經地搖頭:“不是一個味兒,這裡面學問可大了,感覺這包子就像是徐娘半老,全都是褶子,一咬一嘴油,肥肥膩膩,餡也是老的。
安生姑娘做的糯米丸子那肉餡都是嫩的,帶著彈『性』,外面的糯米一粒一粒都跟珍珠一般晶瑩剔透,就像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咬進嘴裡哎呀,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白費唇舌!”
冷南弦捧著粥碗,慢條斯理地喝粥,抬眼看一眼千舟手裡那包子,的確好像是白白胖胖,又老又肥,不及那珍珠丸子來得水靈。
“嘿,你個小兔崽子,感情這是繞著圈地罵我呢!”馮嫂頓時就急了,“噌”地站起身,一巴掌還沒有朝著千舟的脖頸子拍過去,就見到安生席捲進來的身影。
“啪。”
冷南弦手裡的調羹掉進了粥碗裡。
千舟麻利地站起身,興奮地叫:“安生姑娘,你可回來了!”
安生氣喘吁吁地笑:“嗯,我回來了!”
馮嫂那巴掌轉過來,拍在了安生瘦弱的小肩膀上:“臭丫頭,不聲不響地就不來了,若非公子攔著,馮嫂都想闖進夏家把你揪過來了。”
安生被這厚實的一巴掌拍得呲牙咧嘴“馮嫂你這是想一巴掌把我拍回去啊?”
馮嫂“嘿嘿”地笑:“一時高興忘形了。”
冷南弦依舊端坐,頭也不抬,重新拿了勺子吃粥,慢條斯理,穩若泰山。
“師父,你好像一點也不歡迎我?”安生挑理了。
冷南弦不鹹不淡地道:“剛走了幾日而已,你的聒噪現在還在我耳根子底下繞呢。”
他一抬臉,一陣香風飄過,安生頭上的茉莉花環便扣在了他的頭上。
安生左右端詳:“師父戴花兒真好看。”
冷南弦的臉突然就沉了下來,輕咳一聲:“放肆!目無尊長!”
安生將臉湊近一點:“誰說我目無尊長了?師父您再看看,我的眼睛裡一定有你的。”
冷南弦情不自禁地就果真聽話看過去,一雙顧盼生輝的眸子,頑皮地眨了眨,愈加清亮,流光溢彩。
“眼圈暗沉發黑,眸中有血絲,這是腎臟功能失調,肝火旺盛,血『液』不暢的表現,乃是大疾。”
冷南弦清冷道。
“啊?”安生挫敗地直起身子,『揉』『揉』眼睛:“我自己照鏡子的時候如何沒有看到?是不是真的?”
“連師父的話也信不過麼?”冷南弦推開碗,站起身來,一本正經。
“那怎麼辦?”
冷南弦微微一笑:“晚上早點睡覺,少熬夜。”
安生這才明白是被冷南弦涮了,一聲輕哼:“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千舟也是“噗嗤”一笑:“欺負欺負你公子能開心也好,都板了好幾天的臉了。”
冷南弦走了一步,轉過身來:“嗯?”
千舟立即識相地呲牙一樂:“我這就去集市上,大采購,中午慶祝安生姑娘凱旋歸來。”
這話應當是投了冷南弦的心思:“還不快去,晨起的魚最為新鮮。”
千舟忙不迭地點頭,扭頭問安生:“安生姑娘,要不要同我一起去?今日逢集,最熱鬧了。”
安生剛想應下,冷南弦已經不悅地道:“瘋玩了好幾日了,功課有沒有落下?”
安生衝著千舟悄悄吐吐舌頭,扭頭衝著冷南弦笑得燦爛:“自然是廢寢忘食,不敢絲毫懈怠的。”
冷南弦扭過身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千舟跟了我許多年,『藥』方子都開不出一個來,你是打算跟他學麼?”
“近朱者赤,我一直陪著公子,如何也不長進?”千舟悄聲嘀咕一句,然後退下去,一溜煙地跑了。
安生抿抿嘴,指指腦袋。
冷南弦蹙了蹙眉:“做什麼?”
安生沒皮沒臉地笑:“師父戴花兒真好看。”
“咳咳!”
冷南弦輕咳兩聲,一把扯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