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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夏府二小姐

安生隨手自書架上拿起一本書,翻看書名:“《奇門方術》?冷神醫難不成還對這些江湖術士的歪門邪道感興趣?”

千舟一本正經地搖頭:“裡面可並非是道人那些坑蒙拐騙的方法,而是記載了許多實實在在的偏方秘門。這本書已經是孤本,只是我家公子不屑罷了。”

他言談之間,顯而易見的對冷南弦的崇拜之意。

“是嗎?”安生隨手翻閱兩頁,便覺眼前一亮,愛不釋手。

千舟還有事情要忙,交代過後,便出去自顧忙碌去了。

安生心不在焉地應下,她記得自己此行目的,戀戀不捨地將書放到手邊之上,坐下來先按照目錄索引,下筆如飛,將那些食療之方原原本本地抄錄。然後翻開那本《奇門方術》,如飢似渴地翻閱,將裡面好的方子也隨手摘錄下來。

安生不似姐姐安然那般練就一手好女紅,但是字卻寫得妙,也不似別的閨中女子那般橫平豎直端正秀氣,而是龍飛鳳舞一揮而就,就如她先前的『性』子一般。

冷南弦推門而入的時候,黃昏的陽光鋪展進來,冷南弦看到的,就是安生全神貫注執筆疾走的側影。

她的脊樑挺得筆直,就像窗前的那叢秀竹。令他想起適才在夏家宅院初見時,疾風驟雨的鞭笞下,她倔強挺拔的身姿裡蘊藏著的傲然風骨。

冷南弦輕輕地走進來,腳步輕盈,足不沾塵。

安生頭也不抬,只當做千舟去而復返。

“請再容我些許時間,馬上便好。”

冷南弦在她身後站定,垂眸一看,瞬間便有些慍怒,一把奪去了她手中『毛』筆,丟擲在一旁。

『毛』筆飽蘸濃墨的筆尖從安生掌心裡滑過,在她手中殘留一抹墨香。

安生詫異地抬起頭來,冷南弦正在她身後怒目而視:“抄錄這等害人之法,足可見用心不正。”

安生好似做賊被人抓了一個現行,羞窘地低垂下頭,低聲掩飾道:“只是一時好奇罷了。”

“好奇?”冷南弦面沉似水,一把拿起她適才抄錄過的方子,心裡已然先入為主,有了偏見。

“這裡這麼多濟世救人之方,你為何不抄,偏生就習練這種毒術?”

安生想說,自己自身難保,活命都難,哪裡來的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自己面對的是惡毒兇殘的繼母渣妹,學那些醫術,只能在自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時候,自己療傷麼?

話語在舌尖上打了一個轉,嚥下去,倔強地換做嘴硬:“ 因為我受的傷從來不需要醫治,那些濟世救人之方於我而言,都是奢侈的擺設罷了。”

“那麼這些害人之方,對你而言便是舉足輕重了?”

“是,”安生擲地有聲:“最起碼,可以保住『性』命。”

冷南弦見多了大宅院裡姐妹傾軋,繼母凌虐先室子女之事,也覺得自己一錘定音,話說得有些重了。默然片刻,伸出手,掌心裡多了一個白瓷『藥』瓶。

安生平靜地望著他。

他抿抿薄唇:“這是消腫祛瘀的『藥』膏,對你臉上的傷或許有幫助。”

安生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面頰,仍舊火辣辣地痛。

她牽強地扯扯唇角,仍舊是倔強地一口拒絕道:“謝謝,不用了。”

她低垂下頭,凌『亂』的髮絲垂下來,遮擋住她眸中的情緒。冷南弦的手又一次僵在了原地。

然後,她伸出手,從案上將那食療之方整理好,見墨跡已幹,捲成一卷,拿在手中,背轉了身子,便向外走。

千舟就站在門口,見她悶頭出去,不服氣地道:“你怎麼這般不識好歹?我家公子給你的可是去腐生肌的雪蓮清,千金難得。第一次見你這般倔強的姑娘。”

安生勾唇譏諷一笑:“舊傷好了還會有新傷,一瓶雪蓮清能抵什麼用?”

“怎麼這般不識好歹?”千舟頓時就怒了。

安生從千舟身邊擦肩而過,已然昂揚出府而去,轉身深深地望了一眼“『藥』手生香”四個鎏金大字,黯然地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冷南弦低頭看一眼手裡的紙張,筆跡雋永,墨香猶存,那鐵畫銀鉤,似乎力透紙背,也滲透著主人的倔強風骨。

“那人是誰呀?”千舟忍不住嘀咕:“一看脾氣便臭得很。”

冷南弦目光穿透青磚碧瓦,似乎能看到絕塵而去的馬車裡,一二八少女與自己對面而坐,隨著馬車的顛簸,輕蹙柳眉,緊咬唇瓣,強忍著身上傷痕的疼痛。她濃密捲翹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