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出了後院。
千舟已經擺好碗碟,安生在下首處坐下,開啟自己食盒,裡面飯菜雖然已經有些冷了,但是一端出來,仍舊是香氣撲鼻,『色』味俱全。
冷南弦夾菜的手一頓,眼稍向著那食盒瞥一眼。油汪汪,碧盈盈,食慾頓生,滿口生津。
千舟輕咳一聲:“安生姑娘,你那飯菜想必已經冷了,莫如嚐嚐我的手藝?”
一廂說話,一廂站起身,接二連三地將面前的菜品堆放到安生的碗裡。
他突如其來的殷勤令安生心裡有些許不安,低頭看看碗裡飯菜,壓根不用品嚐,只看菜『色』,聰慧如她,已然瞭然於胸。
千舟這哪裡是殷勤?分明是嫁禍於人。
她夾起一點放進嘴裡,入口味同嚼蠟都是高抬,簡直鹹澀得難以下嚥。忍不住看了冷南弦一眼,好奇他對待生活這般精緻甚至於苛刻的一個人,如何能嚥下這樣的飯菜。
她將食盒向前一推:“我這兩道飯菜即便是冷了,也不會影響口味,冷師傅若是不棄,也可以嚐嚐。”
冷南弦只輕輕地“嗯”了一聲,手中筷子只向著自己碗裡的白米,艱難地下嚥,羞於去她碗裡挑食。
安生起身,問千舟:“廚房裡可還有食材?我的米有些冷了,想煮一碗湯水。”
千舟迫不及待地點頭:“有有,食材與調味都是齊全的,安生姑娘可隨意。”
說話這般客氣,安生抿唇一笑,逡巡一週,見偏房門口堆了一堆乾柴,門窗有煙燻痕跡,便知道應該是廚房,轉身便向著那偏房走過去。
千舟自顧埋頭吃飯,並不起身。
安生撩簾進了廚房,見竹筐裡果真食材豐富,一旁還有乾鮮山珍海貨,琳琅滿目,想來這『藥』廬裡原本應當是有精於廚道的廚娘的,否則就憑藉千舟那暴飻天物的手藝,怕是壓根就不懂得這些食材的食用方法。
因為時間緊,她洗了砂鍋,倒入壺中開水,加入清理乾淨的乾貝蝦仁,取青菜豆腐,滾開一鍋『奶』白『色』濃湯,用帕子墊著端了出去。
食盒裡的飯菜已經被掃『蕩』一空,其他菜品原封未動。千舟殷勤地接過安生手裡的湯,“嘿嘿”一笑:“有勞安生姑娘。”
小嘴竟然又甜了許多。
安生坐下,千舟已經取過湯碗,先是給冷南弦滿當當地盛了一碗,捧著送到跟前:“公子吃湯。”
冷南弦看也不看安生一眼,難得面有赧『色』,輕“嗯”一聲。
安生將碗裡那些委實難以下嚥的飯菜撥到一旁,夾了幾根青菜,再抬手,千舟已經在盛第二碗菜湯,幾乎是狼吞虎嚥。
這裡地處較偏僻,少酒樓茶肆,自從廚娘走後這些時日,一日三餐皆是對付,肚囊裡油水都快刮幹了。
千舟將身子向著安生側了側,皮笑肉不笑:“安生姑娘,沒想到你不僅人長得漂亮,這廚藝也是頂好的。”
安生忍住笑,毫不謙虛地點頭:“還好。”
千舟看一眼冷南弦,冷南弦只佯作沒有聽到,千舟訕訕一笑:“其實你不用這麼客氣,自己帶飯菜來吃,我們這『藥』廬裡應有盡有,不過是添置一雙筷子即可。”
安生低頭悶笑:“擔心給千舟小哥添了麻煩,招惹您厭煩。”
千舟連連擺手:“怎麼會?安生姑娘太客氣了。今日是我玩笑開得過分,不若這般,晚膳也請安生姑娘留下,廚房裡還有一條新鮮的花鰱,千舟紅燒了給安生姑娘賠罪如何?”
安生一本正經地搖頭:“今日冷師傅給留下的功課我還要抓緊,不敢有分毫懈怠,千舟小哥的好意心領。”
千舟眼巴巴地看向冷南弦,冷南弦以拳抵唇,輕咳一聲:“既然千舟有心認錯,那麼,今日便暫時不再考較你功課,明日上午溫習之後再說。”
安生詭計得逞,不禁暗喜,如此一來,自己就可以臨摹一幅『穴』點陣圖,晚間回府挑燈夜讀,時間充裕了許多。
她眉開眼笑地緩緩一笑:“認錯談不上,既然冷師傅願意寬限,那晚膳千舟小哥儘管說話,我願意幫著一併打個下手。”
如此一來,三人可謂皆大歡喜。冷南弦起身,頗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千舟晚間記得早點收拾,別耽擱了安生姑娘回府。”
千舟脆生生地應下:“公子儘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