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三百六十章 提親

安生放下車簾,聽著外面人聲更加喧囂,夾雜著陣陣呵斥:“讓開,讓開,全都讓開!”

孩童們追著車跑,一邊跑一邊扯著嗓門叫喊:“瘋婆子,瘋婆子。”

然後是更加大聲地呵斥:“都讓開了,莫妨礙我們的公務。”

車輛轆轆,竟然是從這條街道之上路過。

大抵是夏紫蕪的事情在京城裡傳揚得太過於熱鬧,夾雜著那種見不得光的曖昧事情,總是令人帶著興奮與探究,還有無窮無盡的猜測。許多人從店鋪裡湧出來,站在街道兩邊看熱鬧,指手畫腳,圍堵了一條街。

一時間,你踩掉了我的鞋,我擠歪了你的髮髻,滿是抱怨。

安生終究是忍不住,將車簾撩開一角,向著外面看。

夏紫蕪被鎖在一輛囚車裡,蓬頭散發,面上還帶著血漬,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充滿了灰敗。

她將自己置於了虎背之上,前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光明。

這一輩子,大抵就這樣完了。

冷南弦自身後伸出手來,輕輕地掩住了她的眼睛:“不看也罷。”

安生就勢合攏了眼簾,靠進了身後人溫暖的懷裡。

夏紫蕪走後的許多天裡,薛氏都在哭鬧,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

夏員外焦頭爛額,變得不喜歡再進那個家,甚至有點膽怯生畏。

就連在朝堂之上,自己都難以抬頭,害怕看見同僚們略帶著古怪的目光。

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試探與嘲諷,並非是因為了情面,而是因為定國侯府。

京中人都知道,定國侯府的喻世子將夏府千金夏安生是捧在手心裡的,誰敢這樣不長眼?

就連老侯爺回京之後,在朝堂之上見了夏員外,都笑著攀談,一副熟稔的模樣。

朝中人私下裡都認為,兩家對於兒女的事情心照不宣,都是默許的,只是等待著,沒準兒哪一個黃道吉日,就傳出石破天驚的訊息來,兩家要結親了。

定國侯對於安生與喻驚雲之間的事情從來是隻字不提,只是對夏員外格外熱情。

夏員外心裡認為,只是火候未到罷了。

若是真的高攀上定國侯府,自己水漲船高,即便在有生之年不能飛黃騰達,再上一層樓,最起碼,這份榮耀就足夠自己在朝堂之上暢行無阻,不會像前半生那樣舉步維艱。

這一日上朝,商議的是有關西涼使臣入京的事情。除了防衛乃是重中之重,首當其衝的還是有關兩國邦交之事。

此乃關乎兩國邦交與社稷安穩,他人微言輕,也沒有可以插嘴的地方,只垂首立了半晌,直到腿腳發麻方才散了。

散朝之後,在宮門外,夏員外遇到了沈太師。

沈太師位高權重,所以退朝的時候行在百官最前面。此時他並不急著上馬車,而是立在宮門外,向著後面張望,好像是在刻意等什麼人。

他乃是當今皇上的肱骨之臣,堪比亞父,受百官敬重,所以文武百官自他跟前經過,紛紛拱手行禮道別。

只有定國侯例外,定國侯與沈太師並不和睦,兩人聚到一處便會爭吵,這是滿朝上下皆知的事情。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兩人的恩怨從何而起。

定國侯自打沈太師跟前路過,一吹鬍子,高高地仰起臉,嘖嘖連聲:“太師大人若是一個人形單影隻,下朝之後無處可去,可以到我定國侯府一坐。”

沈太師府上只有他自己,沒有妻兒,這是滿朝文武皆知的事情,大家也都認為,定國侯這話,是在譏諷沈太師無後。

沈太師並不氣惱,只是微微一笑:“你那定國侯府裡亂花漸欲迷人眼,風雲變幻太過無常,沈某我委實無福消受。”

定國侯一聲輕哼:“那也總比你一個人煢煢孑立,回到府裡對著牆壁背書要好。”

沈太師這兩日明顯容光煥發,精神愉悅:“此乃心靜安神,儉以養德,讀書怡情,修身養性是也。”

定國侯誇張地打一個寒顫,捂著牙根:“酸,酸,真酸,酸得我牙疼,簡直受不了你們這些讀書人,張口閉口之乎者也,整得自己好似不食五穀雜糧,人間煙火一般,可是一張嘴,就是腐臭味兒。”

眼見兩人之間的戰火又要開始升級,文武百官悄悄避讓開,免得受戰火波及,冷不丁地又被拽過去評理。

一文一武,家國棟樑,撐起長安半個天的兩位肱骨之臣,吵起架來就跟個小孩兒一般。

最後難分難解的時候,就喜歡找人評理,分個是非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