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舟氣鼓鼓地望著安生,義憤填膺,猶如一隻鬥雞一般:“你在府裡被薛氏欺負,賣給那閹人文慶,我家公子破天荒第一次低聲下氣地回府去求我家老爺,讓他將文慶貶去做最苦最累的差事,讓他不能再為難你;
你父親出事情,暫且不說我家公子為了此事辛苦奔波,上下打點,尋了許多的人證物證,擔著重大幹系,向皇上討要了重審的旨意。你只知道那些糧食是喻世子幫著尋回來的,可你可知道,是我家公子從柔姨娘那裡發現了線索,星夜兼程地南下,運籌帷幄,才找到了糧食所在?
而且,倉廩裡面的糧米乃是分次運送南下,只尋回了一半,另外一半壓根不知道去了何處。而我家公子為了幫夏員外開罪,救他性命,自己添了近百萬兩銀子,為你父親贖罪,這才使得皇上龍顏大悅,特赦無罪。”
安生不由瞠目:“百,百萬兩?”
千舟氣哼哼地瞪了她一眼,繼續控訴:“可你將所有的功勞全都給了喻世子,還陪他遊山玩水,將我家公子冷落到了一旁。
你的商鋪經營不善,又是我家公子貼補了銀兩重振旗鼓,幫你自江南調派了最為得力的人手過來幫你經營。
他為了能保護你,接受了自己最為厭煩的毒藥。害怕陵王府郡主欺負你,各種勞神費力。
再到後來你每次出事,哪一次不是我家公子殫精竭慮地幫你?簡直罄竹難書,我一個下人看著都覺得憋屈,心裡替我家公子不值。”
安生愈聽,愈加覺得震驚:“我,我竟然都不知道。”
“那你是在裝傻!”千舟依舊不依不饒地指責:“我與馮嫂,還有喻世子這麼多人全都看得出來,我家公子他喜歡你,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嗎?”
“喜歡我?我,一直都覺得師父嫌棄我笨。”安生自己的辯解都有些蒼白無力。
“他笨,能這樣不留遺力地幫你?你這樣笨的人滿大街都是,他怎麼不幫別人?只有你,這麼沒良心,一次次傷害我家公子。讓他整整病了那麼多日,高燒昏迷。結果你輕描淡寫的一句解釋,說是誤會,我家公子就立即釋懷了,還對你一如既往地好。
我家公子剛剛為了救你負傷,毒氣入侵五臟六腑,而你,竟然就立即當著他的面跟喻世子打馬離去,跑去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將他棄而不顧。你還好意思回來做什麼?......”
安生在聽到千舟那一句“毒氣入侵五臟六腑”的時候,便腦子裡轟然一響,變得一片空白。後來千舟說了什麼,指責了什麼,她全都聽不到了。
“你,你說什麼?師父他中毒了?”
安生難以置信地問。
適才在馬車上,師父還好端端的,簪子是她的,傷口是她親自處理的,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怎麼就會中毒了呢?
那傷人的簪子的確是經過了夏紫蕪的手,難道她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千舟眼圈一紅,淚珠子“噼裡啪啦”地落下來:“你以為呢?師公說,這毒無色無味無感,乃是天下至毒,發現的晚了,怕是難以清除了!”
安生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就癱軟在地上,頭頂猶如有驚雷一炸而過。
“師父他怎麼了?他現在怎麼了?”安生顫抖著問,緊緊地揪住了心口,既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又有點害怕。
千舟吸吸鼻子,帶著濃重的哭腔:“一回到藥廬便已經昏迷不醒了。師公的解毒丹也一點作用也沒有。他說,這種毒就沒有解藥。”
“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安生紛亂地搖頭:“我不信!”
“信不信你自己去看!”千舟氣恨地道:“我能拿我家公子開玩笑嗎?”
安生彷彿醍醐灌頂,突然緩過神來,跌跌撞撞地往冷南弦的臥房跑過去。
千舟揉揉鼻子,一把丟了手裡扇子。
鬼醫從廚房裡閃身出來,衝著他一豎大拇指:“小兔崽子好樣的,演得真像。”
千舟愁眉苦臉地道:“師公,可提前說好,公子那裡的責罰,你說有你擋著我不怕。安生姑娘可也是個記仇的,可別有朝一日,真的成了我家少夫人,到時候再折磨我,我可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鬼醫摩挲著下巴,“嘿嘿”一笑。不懷好意:“放心,到時候功勞全都歸你,有錯我全都擔著,反正我一大把年紀了,他們也奈何我不得。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馮嫂也湊過來:“放心吧,千舟,到時候公子一定會好生感謝你的。中午馮嫂給你做你愛吃的菜。”
千舟仍舊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