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冷南弦挑眉追問。
“話題蠻沉重的,不外乎就是讓我照顧好我母親及家裡,每次我都不耐煩地打斷了。”
安生也同樣是微蹙了眉頭:“莫非令尊是早就意識到有人加害自己,所以,提前與你交代後事?”
周繼祖怫然心驚:“我父親遇到了難事?”
“令尊可有與你提及其他事情,比如與別人的恩怨,或者經常提及誰的名字?”冷南弦疑惑地問。
周繼祖搖搖頭:“他朝廷上的事務回到家裡一向是三緘其口,極少提及,尤其是這次科舉考試,半個字也未曾吐露過,回到家中就閉門坐在書房裡。”
冷南弦緩緩地環顧書房四周一眼:“我們能否翻查一下這書房?”
周繼祖此時對於冷南弦也是滿心地感激:“自然可以,冷神醫請便。”
冷南弦幾人也不客氣,連同衙門衙役,一同在書房內仔細翻找,尤其是信箋字條等,更為慎重。
一無所獲。
就連書架之上的藏書,衙役們也一本本翻過去,再翻回來,不耐煩地堆在一旁。
安生也撿起兩本翻閱,見那周善禮也是個博學的,許多書不僅翻閱過,還仔細地作了批註。
不小心,將幾本書蹭掉在地上。
她俯身去撿,眼前突然一亮,自書中拿出三張銀票來,遞給周繼祖:“這裡夾著三張銀票。”
周繼祖接在手裡,開啟一看,頓時瞠目:“這麼多!我父親官職不高,清湯寡水,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冷南弦瞥了一眼:“五千兩。”
五千兩對於他而言,並不多,但是對於周家這樣的門庭而言,真的不算少。
“這又是什麼?”
周繼祖自銀票中間拿出一張字條,滿腹狐疑地開啟,見上面整整齊齊地用楷書寫了十餘個人名。
冷南弦接在手裡,然後疑惑地看了安生一眼:“竟然有孟經綸的名字。”
安生與關鶴天聞言立即湊過來:“有孟大哥的名字?”
果真,這名單上首用硃筆寫了五個人的名字,下首用墨汁書寫了四個人的名字,孟經綸三字就在下首第一位。
“這是什麼意思?”眾人皆疑惑。
冷南弦拿字條與書房裡的信箋或筆跡對照,再求證過周繼祖,確定並非是死者的筆跡。
他將紙條放在鼻端輕嗅,而後翻來覆去地驗看所用紙張,面有凝重之色。
一張名單,原本不足為奇,但是卻夾在幾張來歷不明的銀票裡,小心翼翼地藏在書的夾層之中,那就引人深思了。
“這裡距離孟府不遠,我看要不將孟大哥叫過來辨認一下?”安生提議道。
冷南弦略一猶豫,然後點了點頭。關鶴天立即出門直奔孟府,將孟經綸叫了過來,並且一路之上,將此事來龍去脈盡數告知了孟經綸。
眾衙役這次翻找得更為仔細,但是並無什麼有價值的收穫。
孟經綸一到,冷南弦立即將手中字條遞給他看。
孟經綸接在手裡,不過是瞄了一眼,便斬釘截鐵地道:“這些應當都是今年與我一同參加春試的舉人,有幾人我還相熟,父親都在朝中任職,不過並不顯赫罷了。”
“學子名單?那倒是不足為奇了,死者原本就是這屆的主考官員,應當是惜才愛才吧?”關鶴天道。
孟經綸微蹙了眉頭,搖搖頭猶疑道:“應該不是吧,這硃筆所判都是進士及第,而墨筆書寫的全都名落孫山了啊?”
冷南弦心中一動,將字條拿在手裡:“那這落榜幾人學識如何?”
孟經綸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平常經常以文會友,所以知道,其中有兩位雖然沒有子建之才,但是都可圈可點,胸有錦繡。”
冷南弦一陣默然,蹙眉沉思片刻,而後嘆口氣:“這個案子冷某怕是也無能為力了。”
“為什麼?”周繼祖滿懷的希望頓時破滅,不甘心地追問。
冷南弦一聲苦笑:“怕是其中牽扯並非我等平民百姓所能追查下去。我會如實回稟於京兆尹大人知道,為你洗脫罪名冤屈。但是這真兇,我便無法繼續追查了,只能請京兆尹大人費心,或者另請高明。”
“冷神醫能否直言?”
冷南弦搖搖頭:“不過是個人猜測,沒有憑據不敢胡言定論。”
周繼祖等人皆疑惑,覺得冷南弦所言有些高深莫測,不明就裡。但是他諱莫如深,也不能刨根究底,只是再三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