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菁頓了一頓,然後繼續道:“我趁著夏紫蕪不在院子裡,偷取了她的帕子,放在了你的床上,並且點撥端午去為你翻案。
我知道,這個辦法很冒險,可是我實在沒有更好的主意。我一樣恨夏紫蕪,我勤勤懇懇,忠心耿耿伺候了她這麼多年,可是每次事情臨頭,她從來都沒有為我說過一句好話,求過一次情。
當初,還是她有意攛掇薛修良接近我,還曾經答應過,要將我許配給薛修良,令我蠢蠢欲動,聽信了他們兩人的鬼話,這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所以,這一次,即便不能讓她夏紫蕪頂罪,我也要讓她嚐嚐,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滋味。”
長菁講述這一席話的時候,眸子裡一直都很平靜,沒有刻骨的仇恨,沒有怨憤,好像就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娓娓道來。
看來,她心裡的怨恨,已經隨著薛修良的死煙消雲散了。
安生心裡感慨唏噓幾句,問她:“那我有什麼可以為你做的嗎?”
長菁搖搖頭:“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的這個計劃並非天衣無縫,我與薛修良的舊日恩怨也舉眾皆知,夏紫蕪並不傻,被查出來應該只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明天我打算奮力一搏。”
“你想做什麼?”
“我不想給夏紫蕪任何喘息的機會,明天,我想去指證夏紫蕪,趁著她還沒有尋到為她作證的人之前,給她一舉定罪。”長菁斬釘截鐵地道。
“可是這樣做,無疑就是提前暴『露』了你自己。”
長菁低低地“嗯”了一聲:“我做事情,一向都是想做便做,從來沒有瞻前顧後過,所以老是會做出一些令自己無法圓滿,後悔的事情來。希望這一次,我的決定是對的。”
安生輕輕地嘆一口氣:“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嗎?我看能不能想出一個周全一點的方法?”
長菁搖搖頭:“薛氏已經差人去前日裡夏紫蕪待過的地方打聽訊息去了,想尋找可以為夏紫蕪作證的人。那是在大街之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總是會有人注意到她。我沒有多少時間。”
安生便靜默下來。
她想為長菁做一點事情,可是,想來想去,都是愛莫能助。
有什麼音,種什麼果。
長菁因為與薛修良之間的恩怨,而毒殺了薛修良,她就應當承擔罪責。
可是長菁為了替她開脫,將自己暴『露』在眾人的視野裡,反倒令安生有一點愧疚。
長菁站起身來:“你若是覺得我還不至於十惡不赦,那麼,來年的清明節,就給我燒一點紙錢就行......這輩子,已經窮怕了。沒有錢,被父母當做貨物一樣賣了,一輩子身不由己,看人臉『色』,處心積慮地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反而,害了自己一輩子。”
這話說得十分淒涼,安生聽著也不禁動容。
長菁已經開啟門,走了出去。
安生吃過飯,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仍舊覺得心『亂』如麻,六神無主。
她決定,還是要去找冷南弦討要一個主意。
府裡的馬車都不在,不知道父親與薛氏去了哪裡。
安生決定,自己置辦一輛馬車,這樣以後出入都會方便一些。
她裹緊了身上的斗篷,直接走著去了『藥』廬。
最初的時候覺得極冷,走著走著,反而走出一身的汗來。
依舊是千舟給安生開的門,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冷哼一聲便轉身回了屋子裡。
安生想,等這件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去哄他吧,左右也只是小孩子心『性』,兩個菜也就收買了。
冷南弦也沒有想到安生這個時候會來,放下手裡的書,見到她小臉紅潤,一頭汗津津的,有些奇怪:“怎麼氣喘吁吁的。”
安生滿不在乎地抹一把汗:“自己走過來的,走得太急了。”
冷南弦『摸』出帕子遞給她,又將椅子向著炭盆跟前挪了挪:“快些擦擦,一會兒可別受了涼風感冒。”
安生接過帕子,在椅子上坐下,抹了一把臉,方才低聲道:“師父,其實,端午交到大堂之上的那一塊帕子不是我的,是夏紫蕪的。”
“端午偷了夏紫蕪的帕子給你作偽證?”冷南弦訝異地挑挑眉。
“不是,”安生搖搖頭:“是長菁偷了帕子放到我的房間,然後點撥端午知道的。”
“就是夏紫蕪跟前的那個婢女?”
安生點頭:“就是她,她前日裡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