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她不知道,若是能夠尋到縱火的兇手,能不能為父親開脫一點罪名,但是好歹,能夠轉移一點罵名。
只是周圍戒備森嚴,她逡巡半晌,都無可奈何,尋不到合適的機會與方法。
突然,寂靜的暗夜裡,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敲打在大地上,沉悶而令人心驚。
眾人詫異地抬頭,便都覺得眼前一花,一人一馬閃過一道亮光,便從自己眼前滑過去,疾如閃電,瞬間消失了蹤影。
誰敢在兵營策馬狂奔?
而早就機警地抬起弓箭計程車兵們卻在看清那匹馬的瞬間,放下了手裡的長弓。
安生也詫異地扭過臉。
下一刻,一隻大手向著自己伸過來,像拎小雞一般,整個身子騰空而起,整個人跌坐到了那匹奔馬的馬背之上,身後,是堅實而寬闊的胸膛。
她還來不及抗議,甚至驚呼聲都剛剛自嘴邊溢位,馬已經馱著兩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大家都驚呆了,不明白馬背之上的人是誰?掠走一個小郎中又意欲何為?而且適才那一聲驚呼,清脆尖利,盈盈顫顫,分明就是個女人!
一時間大家眾說紛紜。
安生騎在馬背之上,頭上帽子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下去,被風吹得沒影,一頭秀髮披散開來,她一抬衣袖,身後的人似乎早有預料一般,伸手就鉗制住了她的胳膊:“老實一點!”
安生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老老實實地放下了胳膊。
駿馬帶著兩人一路狂奔,行至荒無人煙的郊外草地之上,喻驚雲方才一勒馬韁,停佇了下來。
他利落地翻身下馬,然後衝著安生伸出雙臂:“下來!”
安生看了他一眼,然後倔強地自己踩著腳蹬,翻身下馬。
這戰馬卻是比冷伯套車的那匹白馬高大許多,加上天『色』陰沉,星月隱去,看不清腳下深淺,安生身子一歪,抓不住馬背,就直接向著後面直愣愣地栽了過去。
喻驚雲不過是猿臂一伸,就將她撈進了懷裡,堅實的胳膊攬住她的纖纖細腰,責怪道:“不逞能行不?”
安生擔驚受怕了這半晌,心裡正是委屈,如今喻驚雲不由分說地將她從軍營裡挾持到這裡,自己適才的盤算也頓時付諸流水,心裡就有些惱意,鼻子一酸,聲音就有些哽咽。
“誰逞能了?”
“你!”
喻驚雲怒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混進軍營裡?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大理寺正在奉旨調查失火一案,正愁沒有個線索,你倒是自投羅網,直接自己送上門來。萬一被人拆穿了你的身份,定你一個黨羽身份,你百口莫辯!”
面對著喻驚雲的指責,安生倔強地抬起臉:“那又如何?大不了就是給我父親陪葬,有什麼了不起?”
“沒什麼了不起,是我多管閒事行了吧?”喻驚雲低聲吼道:“你死了就能換回你父親一條命嗎?”
安生心裡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那我究竟應該怎麼辦?他們都說已經沒有辦法了,我總不能眼睜睜地就看著父親去送死吧?”
淚水瞬間就像開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喻驚雲攬著安生的手臂一緊,安生好像倦鳥歸巢一般,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洩的地方,窩進喻驚雲的懷裡,痛哭出聲。
喻驚雲緩緩抬起一隻手,摩挲著她的如緞秀髮,笨拙地道:“別哭了。”
安生哭得愈加大聲。她忘了,喻驚雲乃是尊貴的定國侯府世子爺,她只知道,適才,他招惹了自己。
她一時間毫無顧忌,只覺得哭得昏天黑地,眼淚鼻涕糊了喻驚雲滿身。
喻驚雲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他是一個冷硬的漢子,可以行軍佈陣,可以瞬間取人首級,可以泰山崩於前而不行於『色』,唯獨,他不會安慰別人。
這個小丫頭哭起來,一點也不好看,他定國侯府裡的女子即便再傷心,哭起來都是珠淚漣漣,嚶嚶悽悽,果真就像是一朵帶雨梨花,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憐惜來。
而夏安生這一哭,就像是六月天裡突然爆發出來的狂風驟雨,帶著席捲天地的澎湃,呼嘯而至,痛快淋漓。
他有點暗自慶幸,自己多虧了明智,一路狂奔,將她自軍營裡帶了出來。否則,這驚天動地的哭聲,會令他喻驚雲從此以後,英名全毀,再也沒臉見手下計程車兵們。
夏安生這一通發洩,終於雲開雨住,慢慢小了哭聲,喻驚雲方才能小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