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驚雲帶著安生出了城。
他利用兩天的時間,在城西大營旁的一個斜坡上,為安生專門建造了一條冰道。
安生坐在一塊鋪了錦墊的滑板上,“呼”的一聲,從坡頂滑下去,然後瞬間下到谷底,再攀上對面的高坡,然後滑至半山腰的時候,又倒退著滑下來,如此反覆,只覺得耳邊生風,格外驚險刺激。
安生原本就貪玩,立即便將心裡的惆悵拋諸腦後,玩得不亦樂乎。
而喻驚雲壓根不需要滑板,雙足點地,不僅能保持住身體的平衡,還可以玩出不同的花樣來,猶如輕盈的燕子一般,忽而騰空而起,忽而低低掠飛,令安生看得又妒又羨。
喻驚雲玩得興起之時,直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從滑板之上拽起,然後兩人一同在冰道之間滑翔,不時的賣弄,令安生驚呼不斷。
鬧騰了半晌,瘋得精疲力盡。喻驚雲又帶她去吃京城裡最有名的吊鍋涮肉,帶著她騎馬打獵,興盡而歸。
安生沉鬱了許多天的心情終於豁然開朗。
感覺自己被喻驚雲寵得就像一個孩子。或許,這就叫幸福。
她心滿意足地睡下,第二天一早,便趕去藥廬。
自然是又撲了一個空,藥廬依舊大門緊鎖。
這一次,安生的心情愈加壞,失望,惆悵,落寞。
因為,師父說好的,初六便會回來。
她煎熬過一日,第二天再去藥廬,依舊還是沒有人。
第三天,當她看到緊閉的大門時,終於忍不住眼圈一紅,落下淚來。
夏員外只是當做並不知情,勸說安生,在家裡安心過完元宵節。
這些時日,員外府上也不時會有會客到訪,折騰得雞飛狗跳。
這些來客,多是家裡平時便有走動的親戚,一到年節,自然是要到府上拜訪。
夏員外總是會不時地將她與紫蕪紫等人喚出前廳,與長輩們見上一面。
若是有隨行女眷,姐妹幾人便要作陪。
這些親戚們對於她都是出奇地熱情,拽著她問長問短。安生一直心不在焉,卻又不得不敷衍,免得失了基本禮數。
她這時候才知道,喻驚云為了討她歡心,在西城大放煙火之事,已經傳揚得幾乎人盡皆知。
夏員外對於別人別有用心的試探又是一臉得意地打著哈哈,這無疑更是坐實了傳聞。所以,這些親戚女眷圍攏了安生,那目光都別有深意。
而熱情對比之下,對於夏紫蕪與夏紫纖的冷落,自然更是令兩人在一旁面上淺笑殷殷,心裡恨得咬牙切齒,不經意間就噴射出憤怒的火焰來。
別人的奉迎與對夏紫蕪兩人的打擊,多少還是令安生生出一點虛榮來。
她明白,這些都是權勢帶給她的,難怪世人都喜歡攀權附勢,做夢都想飛黃騰達。
只是,相比於這些虛榮,她心裡更為惦念的,還是另一個身著清冷白衣的影子,就像那日裡大雪紛飛之下,孤寂地立於廊簷之下,周身籠罩著一層淺薄的愁緒。
他與冷南弦此消彼長,一直在心裡矛盾。
尤其是姐姐的勸說,令這種矛盾加深,使得她不得不將冷南弦的影子在心裡使勁掩藏。
偏生,有些情愫不屈不撓,就像是瘋狂滋生的野草,尤其是在寂冷悽清的夜裡,在心底盤盤繞繞,堵滿了整個胸腔。
她想,難怪古來文人墨客多喜歡吟誦那些無病*的句子,情到濃時,方才知道,只有那些酸腐的詩詞,方才符合自己此時的心境。
這幾日,王伯突然告假回鄉去了,家裡馬車不方便。
夏員外攔阻了安生,差遣府裡下人去了數趟藥廬,回來以後都告訴她,藥廬裡大門緊閉,空無一人。
安生想,師父可能真是要等過了元宵節方才會回來吧?逐漸也就滅了希望。
這幾天上,喻驚雲沒有到夏府,只是派遣了下人,給安生送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些東西,許多安生都沒有見過,帶著其他地方的風情。
送來的侍衛說,喻驚雲這些時日不在京城,有事情出京去了。這都是他沿路蒐羅的禮物,差人快馬加鞭送到安生跟前。
東西里除了各種口味的點心,還有小孩子玩的撥浪鼓,也有垂在細線下不停振翅飛翔的木雕小鳥,還有兔皮縫製的毛茸茸的玩偶,千奇百怪。
安生想,喻驚雲這是真的在把自己當做小孩子來寵了,心裡多少還是有一絲甜蜜。
他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