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低聲憤憤地感嘆倒黴。倒不是因為這被抓兩日苦力,而是害怕一旦留下名號,日後有打仗的差事,或許就被捉了到戰場上送命去。
安生只默然不語,心裡紛『亂』如麻。
一靠近倉廩附近,就是一陣水混合著炭灰的焦糊腥味,遠遠望去,四處斷木殘垣,依稀可見殘存的倉廩,隱在若隱若現的燈光裡。
馬車緩緩停下,有士兵前來驅趕幾人下車。
士兵駐紮的地方燈火通明,臨時支起了許多的帳篷,巡邏計程車兵來來往往,使得氣氛變得森嚴起來。
“帳篷裡是嚴重燒傷計程車兵,外間是輕傷,拜託大家都能夠不遺餘力,救治這些為了救火受傷計程車兵。我代受傷計程車兵謝過眾位大夫。”一位頭領模樣的人站出來,說話倒是客氣。
幾位郎中沒人說話。
“輕傷者,只需要處理傷口,抹上燙傷『藥』膏便可,重傷者,需要什麼『藥』材,儘管開出單子,交給士兵。大家量力而為。”
安生有自知之明,按照那頭領吩咐,自覺地站到了輕傷救治者的隊伍裡。
這麵人數倒是佔了多半。
那頭領過來,直接將幾位頭髮半百的郎中趕了過去,看了安生一眼,見她還稚嫩,料定應當是小學徒,就直接放行了。
帳篷裡,一片痛苦的*聲,有人扯著嗓子罵娘。安生從敞開的帳篷裡,可以看見他們觸目驚心的燙傷,有的被撕扯開,一片血肉模糊。
安生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戰。
還好輕傷傷員們好救治,燙傷並不嚴重,安生只需要將他們傷口清理好就可以。
這些受了輕傷計程車兵偶爾還會貧嘴,說笑兩句。
安生忍不住想打聽,但是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暴『露』了自己的聲音,所以使勁隱忍著。
她單膝跪地,低著頭處理傷口,旁邊的人就調侃這個士兵:“讓你平時少吃一點,你就是不聽,你看,這一著火,你想跑都跑不快。”
胖士兵吃痛,輕“嘶”了一聲:“好像你比我也強不到哪裡去?自己都被烤成了糊老雀,還老鴰落在豬腚上,只看到別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旁邊那人許是也痛得呲牙咧嘴,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奶』『奶』的,這火著得也真邪門,‘哄’的一下全起來了,逃都逃不掉,咱們幾個這是幸運的,見夏大人走了跑開偷了一會懶,只受了點輕傷,好歹還撿回一條命,李山他們都被烤成紅薯了。”
他這話,令適才還在輕鬆說笑的幾個人頓時沉重起來,一陣默然。
“這火要是讓老子知道是誰放的,老子非得要了他的命!”一人咬牙切齒地恨聲道。
安生心裡不由就是一動,手下一顫,受傷計程車兵又是一聲痛呼:“你輕點。”
安生壓低了聲音:“對不起,對不起。”
旁邊一直沉默著的一個人冷不丁出聲道:“胡說八道什麼?分明是天火。”
“呸!什麼天火?”有人壓低了聲音:“這麼多糧厫幾乎同時起火,瞬間就被大火吞噬了,誰相信是天火?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縱火。”
“你們沒有死在大火裡,還想給自己招惹麻煩是不是?”那人壓低聲音呵斥道。
“啥意思,小白臉?”旁人疑『惑』地問:“你小子平素裡鬼主意就多,我們都是一幫大老粗,有話直說。”
被叫做小白臉的人望了安生一眼,似乎有忌諱:“一會兒再跟你們細說。”
“賣什麼關子?”有人催促。
安生轉過身,去一旁盛『藥』的箱子裡翻騰,支楞起耳朵。
“你們幾個人都傻啊?若是咱們說是有人故意縱火,上面肯定會嚴查,到時候審問誰?就咱們幾個僥倖活著,別說疑點在咱們身上,就是不懷疑咱們,到時候關押起來,一頓嚴刑拷打,不死也脫一層皮,也有咱好受是不是?
上面無非就是要一個合情合理的說法糊弄皇上,咱們眾口一詞,說是天火,到時候捉兩個當官的頂罪,平息下去不就得了。”
立即就有人提出了異議:“那不行,放火那小子多心狠手辣,擺明就沒有給咱們留活路,能讓他逍遙法外嗎?對得起死去的兄弟不?”
這個漢子的話也立即有人附和。
“再說了,一直以來,咱們管理倉廩那都盡心盡職,裡面防火,通風,各方面都做得極到位,這若是說天火,那也是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啊。”
小白臉冷哼一聲:“這話我可說在這裡了,你們要是不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