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戎渡垂目說道:“我跟你在一塊兒。”
晚間,待到天色既沉,宮中燈火也已漸次亮了起來,映著濛濛雨絲,顯得頗為纏綿,倒也十分有雨夜情致,北堂戎渡看著窗外細雨綿綿,伸手探到外頭去,只覺得涼絲絲的,很是舒服,便對北堂尊越道:“配著這個景緻,應該弄點兒酒來喝才好。”北堂尊越輕笑道:“……這還不容易?”當即命人取了一壺棠醴春來,兩人便相傍著看殿外夜雨潺潺,一面笑語對酌,北堂戎渡剛喝了半杯,便好象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應該再配個琴才好。”說著,去取了一具精緻小巧的琴來,重新回到北堂尊越身邊,閒閒撥著,二人一邊不時品著甘綿清醇的美酒,一邊用手隨意調弄琴絃,雖由於不用心的緣故,不怎麼成調,但要的原本也只是一個意思而已,照樣十分快活。半晌,北堂尊越以為北堂戎渡心中必是會念及著剛剛出生的兒子,因此便按住了琴絃,停杯似笑非笑地說道:“……行了,去看看你兒子罷。”北堂戎渡頓了頓,意味難明地抬頭看他,徐徐道:“你不去嗎。”北堂尊越自然不明白他話中真正是什麼意思,於是只以手支頰,悠然道:“改天你帶來給本王看看就是了。”北堂戎渡微微一笑,再沒說什麼,起身換下了身上的衣裳,穿起一襲黑色華袍,又簡單束起髮髻,便道:“……那我走了。”
北堂尊越看了看外面的雨,旋即吩咐道:“雨天路滑,叫人多點兩盞燈拿著。”北堂戎渡聽了這話,眼中不覺微微有了一絲清淺的笑意,語氣柔和地道:“我知道了。”俯身在男人的頰上親了一下:“你別亂動,多休息,我明天還來的。”說著,這才走出內殿,出宮乘車往回返。
回到青宮時,其實也不過是戌時三刻,夜幕下,仍是細雨點點,如霧如絲,激起些許清寒,北堂戎渡徑自去了麗鴻殿,只見滿殿的宮人俱是喜氣洋洋,看到他來,皆跪下道:“……恭賀世子喜添麟兒!”北堂戎渡‘嗯’了一聲,徑直進到裡面,就見宋氏正倦倦躺在沉香木雕花大床上,滿頭的秀髮拿一條錦帕紮起,櫻桃紅的茜羅百子紗帳將那原本產後有些蒼白的臉也襯得喜慶了許多,她陪產的母親宋夫人及一群宮人俱圍在一旁,逗弄著床邊搖籃裡的嬰兒。
眾人見了北堂戎渡進來,忙見禮不迭,宋氏亦掙扎著想要人扶她起來:“爺……”北堂戎渡抬手示意她不必起身,只道:“你身子不便,安穩休息罷。”說著,目光已朝搖籃位置看去,宋夫人見狀,忙小心抱起裡面用藍底織花錦緞襁褓包裹著的嬰兒,送到北堂戎渡的面前,含喜帶笑道:“世子大喜,小公子雖是早出生十餘天,尚不足月,卻也長得十分健壯喜人了。”北堂戎渡微微‘唔’了一下,伸手接過襁褓,低頭仔細看了看新生兒,就見嬰兒小臉上的肌膚有些皺皺地發紅,軟軟嫩嫩的,還沒有長開,眼睛兀自閉著,似乎是剛剛吃飽了奶,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十分安靜,北堂戎渡看著這孩子,心裡一時間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面上倒也淡淡地掛出幾分慈父的樣子,逗了嬰兒幾下,一殿的人見了,覺得他雖在聽到宋氏生產的訊息後,整整一個白天也不曾回來瞧一瞧,但現在看起來,似乎倒還算喜歡這孩子,因此皆鬆了口氣,笑容滿面,宋氏更是把一顆微微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含笑道:“爺既然來了,不如就給孩子起個名字罷。”正說著,外面已有人通報道:“少君到了。”旋即沈韓煙走了進來,適逢北堂戎渡正看向殿外蒙蒙細雨,面上神情不明,只道:“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就叫潤攸罷,小名聚兒。”說罷看向沈韓煙,道:“外面還下著雨,怎麼就過來了。”
說話間,殿內其餘諸人已要上前請安,沈韓煙擺擺手示意宋氏不必起來,隨即一面對北堂戎渡微笑道:“聽說你回來,我便順道也再來看看孩子。”說著,又笑了笑:“潤攸……這名字很好。”北堂戎渡把懷裡的嬰兒遞給他抱著,道:“長得挺胖的,有些分量。”沈韓煙抱了抱孩子,然後轉身交給一旁的宮人,讓其送與宋氏身邊,道:“孩子還是在他母親身旁才好。”
當下兩人便在此略略坐了一會兒,既而北堂戎渡站起身來,看向對宋氏道:“時辰已經不早了,你安心歇著罷,讓人好生照看著孩子。”說著,對旁邊沈韓煙點一點頭:“咱們回去罷。”
夜已涼,雨看起來也似乎快要停了,沈韓煙端坐在軟輿上,伸手掖了掖被水霧濡溼的漆黑鬢髮,怡然微笑道:“……北堂,還沒有恭喜你呢。”旁邊北堂戎渡也淡淡笑了一下,沒說話。
兩人一時間到了瓊華宮,北堂戎渡走上庭階處,見廊下細竹簾半垂半卷,卻是一派慵懶之意,便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