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40部分

尊越甚至可以聞得到身後從北堂戎渡身上傳來的氣息,很熟悉,也很清新,與他自己身上沾染的那些脂粉味道完全不一樣,北堂尊越微微合上雙目,毫不猶豫地掐滅心中想去轉身將那個人抱進懷裡的衝動,他知道,北堂戎渡的心事他從來就不能夠完全猜得透,這個人有時候很瘋狂,有時候也會很青澀,而有的時候,也很狡猾,從來都是多變無端的,有無數張面孔,不過這大概也是北堂戎渡如此吸引他的一方面原因,這個人,從始至終哪怕一直都跟他在一起,寸步不離,可是卻也從來不會讓自己覺得,可以掌握住這個人的一切,而如今,那種不安,終於變成了事實。

“……我忽然發現一件事。”身後的北堂戎渡突然開口說道,修長的手指不徐不疾地捏揉著北堂尊越的肩頭,嘴角卻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邪戾笑意,聲音平緩:“‘事在人為’這四個字,也許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我相信,不管是什麼,只要我拿準了主意去要,就一定可以自己抓到手心裡。”北堂尊越聽了,忽然笑了起來,微微睜開了眼睛,銳利的鳳目卻罩著淡淡的無感味道,連眼都不眨,仍然只是笑:“……是嗎。”北堂戎渡沒應聲,眼中過往無痕,只輕聲繼續說道:“以前我總以為,要想不被別人在某個時候忽然拋棄,最好的辦法,就是一直不要讓自己交出自我,不過現在想起來,或許,這並不一定就是對的。”北堂戎渡微微嘆息著,垂下眼簾:“……其實我在決定做一件事情之前,往往都是先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的,這大概是由於我是一個悲觀者的緣故,因為只有先做好最壞的打算,只有這樣,才能夠最大限度地不讓自己在日後去失望。”北堂戎渡說話間,北堂尊越已經重新合上了金色的眼眸,再也看不見他眼中真正的色彩,口中淡淡說道:“……戎渡,現在才說這些,不覺得晚了嗎。”

“晚?我不這麼認為。”北堂戎渡的指尖輕輕釦住了北堂尊越結實的肩肉,緩緩地揉著,嘴裡說道:“爹知道的罷,像我這樣的人,一向最是自私自利的了,可能這世間有的人會覺得,自己在一旁靜靜看著喜歡的人從別人那裡獲得幸福,這樣也是很好的,自己也滿足了,但是我北堂戎渡才不會去管那一套,因為我相信,有些東西,這世上除了我一個人以外,其他人都不能給你,不是嗎?”北堂尊越聽著這一番話,沒有反駁,聲音中也不辨喜怒,只道:“可惜,朕已經跟你說過了,朕不會一直等你的……渡兒,朕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可是你已經用完了。”北堂戎渡目色深沉,毫不在意地道:“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爭取來的……”

“爹,除了我,你還能愛上誰?”

二百六十八。我才不管這樣卑鄙不卑鄙

“爹,除了我,你還能愛上誰?”北堂戎渡一個字一個字地輕聲說著,聲音柔緩中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味道,他說得很慢,淡紅色的嘴唇微微張合著,令人產生無限的遐想,同時也發出優美的音節,那一雙纖長的手指潔白而細膩,充滿了美感,也透出隱隱的力量,正輕輕揉捏或者說撫摸著北堂尊越具有無限力量感的寬實肩膀,他說話的時候,略低了頭,那張臉精緻而細膩,白淨得如同質地最溫潤的細瓷,此時此刻,北堂戎渡的身上再也找不到絲毫強者應有的氣質,挺拔的鼻粱與柔軟的薄唇不折不扣地散發出動人心魄的魅力,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心中忽然之間就萌生出應該只存在於情竇初開的青澀少年人身上才會出現的眷戀與熱愛,內心深處充滿了無限期待與忐忑不安交織在一起的情緒,如同在等待宣判。

殿中暫時性地陷入了沉默,父與子,一坐一站,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北堂尊越仍然保持著平靜,那飽滿額前垂落的細碎黑髮,微微遮擋了一雙目光犀利的眼睛,因此看不清楚那閃爍的眼眸,也同樣看不清楚那張俊美近妖的面孔上的表情——愛?這也許是這個世上最美妙的字眼了罷,只可惜,愛卻不可能永遠毫無節制,沒有限度地氾濫施予,也不應該這麼施予,因為或許這種縱容性的愛意只會被當作習慣的表現,也或許,只有強橫地掠奪與命令才會讓人真正地認識到,究竟什麼才是不可違逆的……北堂尊越突然感覺到喉嚨裡有些乾澀,就好象有什麼東西梗在那裡,吞不下,也吐不出,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命中,真正能夠、並且已經傷害過他的,只有他最親最愛的人,北堂戎渡,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再妥協下去,因為只要再妥協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恐怕到了最後,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究竟會做到什麼地步。

“……你說的沒錯。”北堂尊越的薄唇抿成平直的線條,然後慢慢朝上勾起,構成了一絲混合著譏諷與自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