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戎渡已經不在了。
再往後,北堂戎渡在離開無遮堡數年之後,終於回來,那時候他才忽然發現這個兒子長大了,不再是當初垂髫的年紀,清清俊俊的容貌,連笑一笑都是春光,他欣喜之餘,也早就打消了再要其他兒女的想法,只是守著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過日子就好,而當初的寵愛也一點兒沒變,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喜歡把北堂戎渡抱著,親著,終究那些隱晦的心思,不可言說的慾望就這麼在後來被抱出來,親出來,或者說,只是讓一直以來蟄伏沉睡的種子發了芽而已。
只不過他那時候連自己都還不知道這些,不知道自己對北堂戎渡隱隱約約地懷著別樣的心思,記得有一天好象是下午,織金的棠紗窗帷長長垂著,縫隙裡透出淺薄的光線,日光微淡地絲絲漏進室中,自己正歪在榻上休息,跟北堂戎渡一起抽著煙,然後忽然問對方:“倘若本座並非權傾天下的無遮堡堡主,也無絕世武功,只是隨便什麼農夫或是商人之流,你可還會對本座百依百順,承歡膝下?”那時北堂戎渡眼也不抬,想都沒想就開了口:“要真是那樣的話,我不會對你百依百順,也不會經常在你身邊陪你說笑,讓你開心,承歡膝下。”那一刻,雖然明知道北堂戎渡這樣說很符合自己一貫的教導,但還是覺得心中不是滋味,說不失落是假的,可北堂戎渡卻只是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道:“我當然不會再百依百順,因為你既然不會武功,我就不怕挨你的揍了,你若叫我幹什麼過分的事,我是不聽的……而那時候我怎麼可能還經常在你身邊陪你說笑開心,承歡膝下?你沒有武功,也不是無遮堡堡主,你肯定什麼謀生的手藝都不會的,你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我當然得出去掙錢養你啊,整天肯定是要早出晚歸的,哪裡還有時間陪你。”當時聽到這裡其實已經痴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風中有淡淡的荷香傳來,溼潤的水氣撲面而至,在炎炎夏日當中,顯得很是愜意,北堂尊越忽然想起,他父親北堂晉臣當年在世時曾經說過,北堂家的男人,寧可負了別人,也決不能讓自己傷心。而現在,他自己似乎也這麼去做了,但是為什麼,卻還是一樣覺得傷心難過?
耳中忽然聽見有人道:“……陛下?”北堂尊越微微一動,下意識地回過神來,卻忽然只覺得好象有什麼異樣的地方,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杯中的葡萄酒被傾灑了一些出來,弄在胸前的衣襟上,濡溼了一大塊,北堂尊越抬了抬眼皮,隨後又漫不經心地重新垂了下去,顯然並不在意,只揚聲喚人取了衣物來,將弄溼的外袍脫下,露出精壯的上身,然後隨手將乾淨的薄衫往肩頭一披,那衫子上用暗金線勾勒出戲珠龍圖,掛住一半肩頭,軟軟地搭在上面,整個上半身的肌膚差不多都是露出來的,衣襟懶散隨便地大敞大開,掩不住雪白起伏的光滑肌理,從深紅的乳首往下看去,是極結實的腹部,六塊分佈均勻的肌肉排列著,漸入秘處,在腰間被腰帶一收,才算戛然而止,畢丹平生第一次見到這等如斯誘惑人的美景,執杯的手禁不住有點兒微抖,面前這個男人的面孔,是他平生所見過的最完美的一張臉,慵懶的神情當中是某種奇怪的不在意,右耳一枚龍首金釘與長長的鬢髮纏繞在一起,薄唇微揚,無論什麼樣的表情都能勾動人心,北堂尊越此時這個樣子,臉上從容愜意,冠發整齊,衣衫卻是極隨意的,何止是‘好看’兩個字就能說盡的,簡直就是透露著萬般風流,教人心神盪漾,畢丹實在掩飾不住,臉上已經微微紅赤,不敢再看,只把目光先轉到別處,盯著手裡的酒杯。
北堂尊越見狀,也不說破,只斜倚在矮榻間,淡淡說道:“……你此次來到上京,就只是為了見朕?”畢丹聽北堂尊越問話,便無聲地長出了一口氣,既而微笑道:“不錯,丹一直身在哲哲,卻總是對陛下朝思暮想不已,時間一長,只好來見陛下,以慰相思之苦。”說著,將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笑了笑道:“丹在兄弟中排行第二,陛下既然比丹年長許多,便直接叫一聲二郎就是了。”北堂尊越聽了,眼中有什麼閃過,其實這個稱呼也並沒有什麼不妥,當初北堂戎渡喚他‘二郎’時,乃是情人之間的愛稱,不過平時這種稱呼也一樣可以用作別處,未必就一定只能是情人間的私語,而畢丹也確實沒有其他的意思,但北堂尊越卻還是被勾動心事,眼神微微幽沉起來,沒作聲,他盯著畢丹微垂的面孔,難得這麼看著除了北堂戎渡以外的人,但男子額前的燦爛金髮卻擋住了垂首的容顏,看不分明,因此北堂尊越只看了一會兒,便微微皺了一下矗直斜長的劍眉,忽然就開口說道:“……你把頭抬起來,看著朕。”
畢丹聽了,有些不明所以,但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