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不安,只要賀寧馨略微一動彈,便立時停住,生怕她不悅,或是不舒服。
賀寧馨微微含笑問道:“你以前怎麼從來沒有過?”
簡飛揚也微翹了嘴角,有些赧然:“……我是不是很沒用?”
賀寧馨抬起手,往簡飛揚臉上劃去,順著他的眉梢,挺直的鼻子,往下劃到他稜角分明的雙唇,搖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是很奇怪。”作為一個從軍多年,從小卒升上來的大將,怎麼會連青樓都沒有去過?——賀寧馨可是知道,凡是有軍營的地方,就有紅帳,更別說追著軍營開的青樓窯子私窠子,更是昌盛。
簡飛揚想起從軍時候的往事,睜開眼,望著帳頂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我們家當年沒有遭難,我肯定也和諸多勳貴子弟一樣,十三歲就有通房,十五歲不娶妻,也會納妾。”
賀寧馨微微點頭。事若反常必有妖孽。簡飛揚這樣的,就是反常了。
簡飛揚看見賀寧馨點頭,忍不住輕輕拍了她的頭一下,道:“你點什麼頭?”
賀寧馨笑著撥開他的手,道:“快說,快說,到底是為什麼?”
簡飛揚想了想,有些難以啟齒,抱了賀寧馨在懷裡,含糊地道:“我們回了祖籍,家裡被抄得一乾二淨,我從十一歲就要下地幹活,哪有人會為我考慮這些……?”
“那後來你從軍之後呢?”
簡飛揚想裝糊塗:“從軍啊?從軍就要聽上面的命令,沒有功夫去……”話未說完,便被賀寧馨擰住了胸口的一塊肉,似在威脅他,讓他說實話。
“你別想騙我。”賀寧馨開始“行訊逼供”。
簡飛揚躊躇了一會兒,才坦白交待:“……第一次打完一場大仗的時候,跟著營裡的兄弟去過一趟窯子。可是看見那裡的女人,我覺得她們好髒……”其實不僅是髒,而且很多都有髒病。簡飛揚親眼見到身邊的一個兄弟,因為經常去逛窯子,得了髒病,不治身亡。
這些事情,簡飛揚覺得太汙穢了,不想說給賀寧馨知道。後來回到京城,他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想過什麼樣的日子。簡老夫人給他安排的通房,他當然是敬謝不敏,不敢笑納。
賀寧馨卻知道簡飛揚說得是什麼意思。她嘴角微翹,伸手抱緊了簡飛揚:一個有潔僻有堅持的男人,絕對不會是一個輕率放縱,有肉包子就一定要偷吃的男人。看來這一世,她是撿到寶了。
賀寧馨將頭靠在簡飛揚懷裡,沉默了半晌,才推了推他道:“你去把帕子拿過來……”
“什麼帕子?”簡飛揚的手又撫上了賀寧馨的身體,這一次,慢慢向下滑去……
賀寧馨看也不看,啪地一聲拍下他“不懷好意”的手,指著一旁道:“就是那個……落紅帕子……”
簡飛揚“哦”了一聲,將賀寧馨從左手邊換到右手邊,接著長臂一伸,將那快被揉到床尾去的帕子撈了過來。
“這就是落紅?”簡飛揚舉著帕子,迎著從帳幔那邊透過來的昏暗的光線,翻來覆去的看,皺了眉頭:“怎麼還有……那啥在上面?”
賀寧馨氣結,道:“那啥?……那不是你的啥?……”伸手想奪過來,被簡飛揚輕輕一晃,避開了她的手,“讓我再看一看……”
“有什麼好看的?”賀寧馨嗔道,“剛才你還懷疑我呢……”這可是女人貞節的標誌。賀寧馨想起剛才簡飛揚的反應,就覺得一陣氣悶:還二話不說就拿刀做假,他怎麼不拿一管雞血來抹上去算了?!
當賀寧馨還是裴舒凡的時候,曾經在勳貴夫人中聽過,某家姑娘不是完璧,就帶著一管雞血和新郎洞房,最後被糾了出來,當場“退貨”。
簡飛揚轉頭看著賀寧馨似嗔似喜的樣子,嘴角微翹,低了頭下去,抵在她的額頭上,沉聲道:“我沒有懷疑過你,從來沒有。——就算沒有落紅,我也不會疑心你,肯定不是你的錯。”
賀寧馨聽見簡飛揚這話,倒是好奇心起,靠在簡飛揚肩上,單手撐起自己的頭,笑著問他:“為何對我這樣有信心?你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我們也不熟的。”
簡飛揚單手將落紅帕子慢慢團起來,放到了一旁的床上。兩隻手回抱過來,一起將賀寧馨圈起來,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你是我妻子。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就是這樣簡單?因為她是他的妻,所以他信她不疑?!
賀寧馨慢慢想著簡飛揚的話,酸楚、喜悅,還有夾雜著被人信任倚賴的感慨,一起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