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個個都讚不絕口,說她慈悲為懷,以德報怨,是為了她兒子鎮國公積福呢。自從簡家起復上京之後,老夫人便託了人,在萬州最有名的三大寺廟裡,常年替老夫人佈施,專門請高僧為國公爺在戰場上犯下的業報消災呢”暗示簡飛揚殺戮太重,有傷陰騭。如今簡飛揚“活閻羅”一名,在東南萬州可止小兒夜啼。
賀寧馨聽了這話,心頭火起,唰地起身斥道:“胡鬧——真是胡鬧國公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要這樣詆譭汙衊於他”臉上一片潮紅,不止雙手,全身都忍不住有些顫抖起來。
本來派許嬤嬤回去萬州,賀寧馨是想找到一些可以揭穿簡老夫人的證據。卻原來不聲不響之間,簡老夫人已經在萬州慢慢佈局,撒下網來了如果她沒有派許嬤嬤去萬州,那這些事情,是不是得等到了一定的程度,聖上和安郡王都曉得了,他們自己才會知道?
想到這裡,賀寧馨一陣後怕,覺得整個後背都涼颼颼地,出了一身冷汗。
許嬤嬤對賀寧馨的激動氣憤十分,不由訕訕地道:“夫人這麼生氣做什麼?——我看老夫人做得也沒有錯,國公爺,國公爺確實是太狠了些……求個菩薩保佑,消消業報,也是做孃的心疼兒子。”
賀寧馨覺得今日自己實在失態太多次了,心裡有所警醒,緩過勁兒來,還是覺得這些事情,不太像是簡老夫人的手筆,便將此事先放下,對許嬤嬤苦笑著解釋道:“嬤嬤有所不知。我們國公爺在戰場上殺敵,是保家衛國,又不是濫殺無辜,哪裡有什麼業報需要消?”又壓低了聲音,俯在許嬤嬤耳邊道:“嬤嬤想想,哪有親孃這樣詛咒自己兒子,將自己兒子‘活閻羅’的名頭四處傳播的?——這是為他好呢,還是害他呢?”
許嬤嬤眨了眨眼,有些轉不過彎來,問賀寧馨:“夫人是什麼意思?”
賀寧馨嘆了口氣,頹喪地坐回暖炕上,將一隻手撐在暖炕的炕桌上,扶了額頭,有些無奈地道:“總之,國公爺行得正,坐得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齊朝,哪裡需要人去給他‘贖罪’?”有業報,便是說人有罪在身,今生不還,來生也要還。
許嬤嬤想了想,道:“夫人的這些大道理,我不是很明白。不過這次回來的路上,我跟盧太夫人也攀談過幾次,她倒是也提過國公爺的事兒。她和老夫人的意思似乎是一樣的。盧太夫人說,人命都是一樣的,不分貴賤,也不分家國。無論在哪裡,殺了人,都是有業報的,所以要去寺廟裡打蘸消災,為他祈福。”
這些話讓賀寧馨冷笑幾聲,道:“可見是親生母女,我現在倒是信了……”
許嬤嬤看著賀寧馨,像是看著一個犯了錯,卻始終不肯低頭認錯的孩子,憐惜地道:”夫人莫急,聽我把話說完。”
賀寧馨點點頭,搖了搖許嬤嬤的手,道:“讓嬤嬤擔心了。嬤嬤快說。”
許嬤嬤便繼續道:“萬州事一了,我就從萬州借道去了范陽。一到范陽,我便讓小廝去向人打聽盧家莊的事兒。那裡曉得范陽十停倒有九停的人都知道,盧家的太夫人已經從西南迴來了,還帶回了盧老太爺的骨灰,正在范陽盧家莊的祖墳跟前結廬而居,為盧家人守墳。說是年紀大了,一早接到大赦的訊息,卻走了好久才回到范陽。老身算了算日子,她回到范陽的時候,正是咱們簡家,從東南萬州上京的那一年。簡家一走,盧太夫人就回到范陽,又尋到簡家莊上,想見自己女兒一面,可惜啊,生生得錯過了。——你不在曉得,盧太夫人如今在范陽的名頭可響了……”
賀寧馨從許嬤嬤有些顛三倒四的話裡,抓住了兩個緊要的地方。一,這位盧太夫人,是一個人從流放的西南邊陲回到范陽的。二,這位盧太夫人,正是在簡家上京之後,出現在范陽,隨後去簡家莊的。
“等人都走了才現身,她倒是巧得很。”賀寧馨輕笑一聲,一幅不信的樣子。
許嬤嬤更是憐憫地看著她,緩緩地道:“夫人,你收手吧。”
賀寧馨愣了一下,問許嬤嬤:“嬤嬤怎麼啦?”
許嬤嬤嘆息道:“夫人之前跟我說,覺得老夫人有問題,不像是真正的老夫人,我就覺得夫人太草率了。”說著,抬手止住了賀寧馨要脫口而出的話,道:“夫人聽我一句話,老夫人在簡家這麼多年,從京城到萬州鄉下,又從萬州鄉下到京城。若是她有問題,簡家族裡的那些人會認不出來?她的小姑子,剛回了隴西長興侯府的大姑太太會認不出來?——再說了,龍生九子,種種不同。大家子出來的姑娘,不通人情世故的多得是,不會管家理事的,有多得是。這些,都不算什麼。不說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