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賀寧馨拿帕子在眼角印了印,對皇貴妃道:“不瞞皇貴妃娘娘,臣婦是想起了我們國公爺。這一去半年,連個信兒都沒有,臣婦實在很是擔心他……”
皇貴妃聽見賀寧馨終於拐到這件事上了,笑了笑,口氣輕快地道:“你們國公爺不是去西南做了宣撫使?你有什麼可擔心的?”簡飛揚明面上,確實是去了西南,並不是東南道。
賀寧馨一臉無奈的樣子,似是有難言之隱,只是對皇貴妃低聲道:“臣婦嫁了國公爺,就是國公爺的人。臣婦無能,無法幫國公爺分憂解難,只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他生死在一處就是了。”像是下了一起赴死的決心,將皇貴妃嚇了一大跳。
“鎮國公夫人慎言——外面男人的事,我們婦道人家也插不上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再說,鎮國公是聖上的肱骨之臣,聖上要倚賴鎮國公的時候多著呢……”皇貴妃話未說完,屏風後面似乎又有些異動。
賀寧馨無法再裝糊塗,只好覷著眼往皇貴妃椅子背後一人多高的紅木大屏風看過去,問皇貴妃:“娘娘可是養了貓了?怎麼不斷撲騰?”
皇貴妃忍了笑,道:“可不是養了貓?是我們四皇子的愛物兒呢。”
賀寧馨“哦”了一聲,起身給皇貴妃行禮道:“臣婦在這裡耽擱得太久了,還望皇貴妃娘娘恕罪。臣婦要趕在宮門下匙之前,去瞧瞧嵐昭儀去。”
皇貴妃趕緊起身道:“哎喲,跟鎮國公夫人聊得投緣,居然忘了這一茬了。——快去吧,本宮就不留你了。嵐昭儀那邊備了膳呢,你別枉費了她的一番心。”
賀寧馨又福身下去,行了一禮,才跟著大宮女出去,往嵐昭儀住的嵐清宮裡去了。
賀寧馨去了老遠,皇貴妃才轉身回到殿內,對著屏風行禮道:“……陛下。”
從屏風後面轉出來穿著黑底金絲龍袍的宏宣帝,胸前的蟠龍騰雲被暗金絲繡得栩栩如生。
看見宏宣帝臉上有些無可奈何的笑意,皇貴妃也嘴角含笑,問宏宣帝:“陛下可放心了?”
宏宣帝似感嘆,又似抱怨地道:“儀貞果然沒有說錯,如寧遠侯先夫人那樣的人物,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
皇貴妃親自提了茶壺過來,給宏宣帝到了一杯清茶,雙手奉上給宏宣帝,道:“臣妾同鎮國公夫人 也算是熟人,她性子爽快,又和善大度,只是有些藏不住話。早先在寧遠侯府裡,因為看不慣寧遠侯夫人裴舒芬的所作所為,故意對那兩個孩子好一些,也是為了爭一口氣而已。陛下平日裡操勞的都是國事,想得多一些,是理所當然。不過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行事,經常也只是為了一時之氣而已,沒有如陛下一樣想得多,看得遠。”暗示宏宣帝多心了,且他從反水的緹騎探子那裡得來的訊息未必準確。
宏宣帝其實也沒有全信從緹騎出來的那人說得話。若是信了,就不會這樣多方試探了。
而皇貴妃這一世,著力要保全鎮國公府,當然不會在宏宣帝面前,說一絲一毫讓宏宣帝起疑的話。——宏宣帝因何對賀寧馨有所疑慮,皇貴妃是盡知的,自然也知道要從什麼方向入手,最能打消宏宣帝的疑慮。
再說賀寧馨今日的表現,的確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宏宣帝知道她已經曉得簡飛揚沒有去西南,而是去了東南,也知道了此行危險萬分。可是賀寧馨並沒有拿出什麼有效的法子,不過是起意要同自己的夫君死在一處而已。
是個堅貞的妻子,卻不是個聰明的女人。
宏宣帝對自己的疑心也有些失笑,看著皇貴妃溫言道:“這一次,是朕看走眼了,朕不如儀貞。——以後儀貞一定要多多提點朕。”
皇貴妃忙道不敢,又問宏宣帝:“那鎮國公那邊,聖上打算怎麼辦?”
宏宣帝對簡飛揚也十分滿意。——這樣的生死關頭,他毫不猶豫地將皇命放在了自己的生死榮辱之前,而且將一家大小置之腦後。這樣的臣子,若是任他自生自滅,他宏宣帝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
“飛揚那裡,朕自會命人接應。不過鎮國公夫人那邊,你要不要使人去勸一勸,讓她不要去東南道?”宏宣帝知道賀寧馨要去東南道台州府送嫁,而台州府離承安府不過一日的路程。賀寧馨想幹什麼,宏宣帝當然心知肚明。
賀寧馨打消了宏宣帝的疑慮,簡飛揚鞏固了宏宣帝的信任。
對於這一對夫婦,宏宣帝便想著也要保全賀寧馨。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豈不是對不起自己的肱骨忠臣?
皇貴妃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