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妃出了花圃,站在花圃的簾子外頭,同安郡王說話。
賀寧馨往外頭瞥了一眼,見剛才在一旁伺候的侍女婆子都退得遠遠的,看不見人影。自己帶來的丫鬟婆子也被安郡王府的人領下去歇息吃茶去了。除了外頭的安郡王和王妃,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花圃裡面。
賀寧馨心裡一動,裝作在花圃裡面賞花的樣子,慢慢走動起來,逐漸往花圃的門簾那邊走了過去。
就聽見外面安郡王正跟安郡王妃說話的聲音:“你今日請得客人多嗎?”
安郡王妃在外頭道:“不多。只有鎮國公夫人一個人。王爺有話要說?”
安郡王似乎躊躇了一會兒,道:“……還是不用說了。飛揚的事,聖上特別關照過,不許對別人說起來。”
安郡王妃似乎有些不滿:“我同王爺是一體的。難道對我也不能說?”
安郡王的聲音裡帶著些無可奈何:“不是不能說。只是飛揚這一次的差使,十分兇險……”
賀寧馨的心裡怦怦地跳起來。她已經無法思考,顧不得這件事是人家的好意,還是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往花圃門口的方向又走近了幾步,聽得更清楚了。
“你倒是說說,鎮國公到底做什麼去了?”安郡王妃似乎知道賀寧馨在想什麼一樣,問出了賀寧馨的心裡話。
賀寧馨偏了頭仔細傾聽。
安郡王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這一次,飛揚大概是有麻煩了。那承安府的戒備,比京城還要嚴些。承安府的知府,更是比咱們知道得,還要謹慎三分。”
安郡王妃似乎不明白:“這跟鎮國公有什麼關係?”
安郡王的聲音有些著急起來:“你怎麼就是聽不明白呢?——飛揚這次去,是直接要那人的命的。聖上又改了主意,不肯派朝廷大軍去接應他……”
安郡王妃有些驚訝:“那鎮國公知不知道?”
“他領了密旨,一早就知道了。”安郡王的聲音裡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安郡王妃也低低地驚呼一聲:“怎麼能這樣?——鎮國公這一次豈不是……?”
“凶多吉少。”
賀寧馨的腦子裡嗡地一聲,眼前有些發黑,全身搖搖欲墜起來。她趕緊回到條桌邊上,跪坐下來,喝了一口銀針白毫,定了定神。
許是花圃裡沒有別人,太過安靜。雖然賀寧馨坐得地兒,同花圃的門口隔了一段距離,可是外頭安郡王和安郡王妃說話的聲音,還是一字不漏地傳了進來。
“鎮國公英雄了得,總能全身而退。王爺不用太過擔心。”這是安郡王妃安撫安郡王的聲音。
“你不曉得,那人的手下能人不少,背後又有倭人,上頭還有一層主子。飛揚只帶了一群烏合之眾,沒有了大軍接應,就算他想全身而退,也要看那人的手下答不答應。”
“王爺的意思是……?”
“我只可惜,飛揚費了這麼大力氣,將命都搭上了,最後還可能費力不討好,被人將功績都一手掩蓋了下去。——你說,我怎麼能甘心我的生死兄弟,落得這樣的下場”安郡王最後恨恨地說了一聲,似乎用拳頭在花圃的門柱上捶了一拳。
“王爺仔細手疼。——王爺也別心急,依妾身看,天無絕人之路,總能想到辦法的。”安郡王妃似乎在勸安郡王。
過了一會兒,安郡王又道:“飛揚這次肯定能完成差事。關鍵是差事完了之後,怎樣從承安府脫身。——聖上不肯出人,甚至不想讓人知道這是聖上的意思……”
就是說,完全靠簡飛揚自己了,死生由命,富貴在天。
賀寧馨聽到這裡,心裡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也明白了安郡王和安郡王妃的意思,心裡頭十分感激。
外頭的聲音低了下去,又過了一會兒,安郡王似乎走了,安郡王妃一個人走了進來。
賀寧馨跪坐在條桌前面,雙手捧著茶杯,聚精會神地品著茶。
安郡王妃打量了她幾眼,也跪坐在她身旁,笑著道:“不好意思。王爺有些事情要問我,就多說了幾句。夫人你沒有等急了吧?”
賀寧馨抬眼看了安郡王妃一眼,笑道:“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從長計議才是。”
安郡王妃心領神會,點頭道:“這話在理。以前鎮國公一直說,鎮國公夫人冰雪聰明,足智多謀,鎮國公有了鎮國公夫人為妻,是他的福氣。”
賀寧馨沒有料到簡飛揚在外人面前,這樣不避嫌隙的誇讚自己,心裡又熨貼,又酸澀,嘴角翕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