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華謹的醉意更濃。
喝醉了的人話總是特別多,如果是有心事的人,更是會不吐不快。
楚華謹喝得有些高了,面前又是自己最寵愛的女人,一時忘形,拉了方姨娘的手,嗚嗚咽咽地道:“月眉,你說,我該怎麼辦?——真正的嫡子、嫡女,被我除族了。眼下還要捧個野種做世子,我不甘心啊“捶胸頓足,聲音有些大。
方姨娘嚇了一跳,忙使人掩了門,扶著楚華謹往書房裡面的碧紗櫥裡去了。展開鴛枕,鋪了繡被,扶著楚華謹躺了下去。
楚華謹醉醺醺地躺在床上,拉著方姨娘的手不放,流著淚道:“月眉,你知不知道?我一年半前去西南做欽差的時候,就中了雷公藤的毒,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了”
方姨娘嚇得抖了一抖,顫聲問楚華謹:“侯爺,這話可別亂說。”
楚華謹搖搖頭,哽咽著道:“不是亂說。單先生知道我中了毒,四處去給我尋解藥,無奈染了病,在外頭一病身亡,只來得及送了一封信給我,告知真相。”
第六十一章綠帽疑雲下(五月粉紅780+)
原來是單先生說得?
方姨娘想了想,安慰楚華謹道:“侯爺,妾身雖然沒見識,也知道雷公藤這東西很多年前就絕跡了,怎麼會又出來害人呢?”
楚華謹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著舌頭道:“你確實不知道,這東西,就西南那地兒還有。別的地方都絕跡了。我上次去西南,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兒……”
又說了些自己先前無緣無故發熱生病的事兒,方姨娘也是盡知的。聽起來,倒似真的像中了毒的樣子。
方姨娘半信半疑,扶著楚華謹又躺下去,將被子給他蓋上,坐在他床邊,輕言細語地道:“侯爺,中了雷公藤的毒,可不是一般的事兒。一般的大夫,不一定能看得準。侯爺可請了可靠的大夫沒有?”
楚華謹在枕頭上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道:“我尋了許多大夫,太醫院的宋醫正給我診了好幾次脈。前兒夜裡我又發熱了,半夜請了宋醫正過來,終於確診了,就是雷公藤。宋醫正說,這個世上沒有雷公藤的解藥,他只能給我開一劑方子,發作的時候吃一劑,緩解一下而已。”
方姨娘心裡也難受,眼裡流下淚來,道:“侯爺要多保重。侯爺若是去了,讓我們這些婦孺怎麼辦?豈不是正如了別人的意?”
楚華謹醉得狠了,剛剛將心裡這許多天的積鬱一掃而空,立時輕鬆了許多,很快就睡過去了。
方姨娘還想再問,卻見侯爺已經睡過去了。剛剛得知這樣大的一件事,方姨娘心中很是不安,也不敢將侯爺單獨留在這裡,便起身往外間走去,要去吩咐自己的侍女回去說一聲,自己今兒就不回內院了,要在這裡照顧侯爺。
方姨娘掀了簾子出來,正好和站在簾子外面側耳傾聽的桐雲碰了個正著。
“你在這裡做什麼?”方姨娘沉了臉,厲聲喝問道,“你在這裡多久了?——這裡的小廝是做什麼吃的,怎麼沒有通傳一聲就放你進來了”
桐雲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忙給方姨娘福了一福,道:“見過方姨娘。我們夫人過來請侯爺去內院一趟,說小少爺滿月,雖然沒有滿月禮,可也得請侯爺過去瞧一瞧,免得人家看輕了侯爺唯一的嫡子。”將“嫡子”兩個字咬得重重的。
方姨娘定定地看著桐雲,直到看得她的臉上再也掛不住堆起來的笑容,才點了點頭,道:“侯爺剛剛喝醉了,正睡呢。你回去跟夫人說,明兒侯爺醒了,自然會去看夫人和孩子。“桐雲心裡七上八下地,聞言忙應了聲“是”,轉身就要走。
“站住——走得這麼急做什麼?我提醒你一聲,做奴婢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要有個譜。你是夫人的人,也是聰明人,可別胳膊肘兒往外拐。若是你在外面胡亂說話,壞了夫人和小少爺的名聲,不僅侯爺饒不了你,就連夫人也不會放過你。——夫人的手段如何,不用我多說,你比誰都清楚。”方姨娘在後面叫住了桐雲,冷冷地提醒她。
不管她是真的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方姨娘只想警告她。再說,此事是真是假,還遠遠未到下定論的時候。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夫人的孩子是個野種,他們如今也都指著他。不然,柳太姨娘那邊,可不是吃素的。
桐雲低了頭,屈膝行了禮,悶悶地回到內院。
裴舒芬等了半日,終於等到桐雲回來了,衝到外面問她:“侯爺呢?”
桐雲看著裴舒芬,嘴唇翕合,囁嚅了半天,道:“……侯爺喝醉了,方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