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暖,語聲輕柔細緻,漫到空氣裡,淺淺的無了痕跡:“好,豐兒,你隨道長去吧!”
“我……”
“我知道,等到你傷愈了,自便回來的,對不對?”
“姐姐……你,你一定要等我!”
“嗯,說定了不許反悔!”
堅定無比的答案:“說定了!”
兩相望去,萍水相逢,三載相處,原來,所謂的親人,不必要骨血相連,但憑真心一系,便是永永久久,再不磨滅的靈魂中的深深眷戀信賴。
陳摶難得的動了些感情,面頰上是一份欣慰,一份不忍,對了視窗的方向,不免感嘆了一句:“世間擾擾,人身易滅,惟人心長存。蘇小娘子,惟此一向,你,也不算枉自來了這兒一遭!”後面的話,帶了更多的感慨。
煙洛點點頭,只是含笑含淚凝著小豐,輕輕重複道:“是!我也不算白來!”
韓豐胸口起伏,還未曾再開口,那糊了紙的門卻被一股大力“啪”得推了開去,一個細高的身影一閃,已然搶了進來。他的來速極快,立時便要衝撞上煙洛。
煙洛卻感覺靠近道長的胳膊被橫向拉了一計,身子不由自主,斜斜移開了三步。那人便撲了個空,也不追了,站定了身子,語氣裡一絲冷意:“你果然在這裡……”
煙洛抬頭,卻正巧碰上他狹長眯起的眼睛,裡面明明滅滅的,有許多難解的情緒。門那邊又是一響,秋萍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心急火燎的顫音:“小姐……”
[大周卷:四十八章 僥倖]
混亂的因子飛濺了一刻,又於煙洛的眸子裡歸定從容,她不進不退,在原地微微一福:“潘大哥!”
陳摶兩下一望,曉得他們原是舊識,也不再插手,略一點頭,道:“貧道須要運功為這位小兄弟療傷!你們要說什麼,可以自去別間。”
煙洛連忙點頭應了,囑咐秋萍這廂休息照料,自己行到潘美面前,客氣而輕柔:“潘大哥,請到隔間一敘!”
潘美一貫的少言,只是盯了韓豐一眼,張張嘴沒出聲,隨了煙洛去了隔壁的房間。
兩間屋子其實一般的擺設簡陋,粗木桌凳,青灰幔帳的床,頭頂的牆角浸淫了一帶暗漬,不規則的蔓延下一溜陰陰的潮溼,才剛匆匆忙忙換洗的時候,倒是未曾察覺。煙洛將門掩了,只是四顧一圈,垂了腦袋安穩揀了張椅子去坐了。良久,終於先開了口,溫和的打破了僵住的空氣,“潘大哥,你此來……”
潘美無心落座,皺了眉,聲調涼涼的揚了起來:“皇上下了密旨,動用了上百御林精兵,分成小隊,自京城出發,四面全力搜捕洛蘭郡主。”
煙洛一凜,身子不安的縮了縮,潘美的言語便如烏雲般漫漫的在房中擴散:“皇后大喪當日,趙都統接到皇上嚴旨,即刻便被軟禁,沒有皇上的聖旨,不許他踏出趙府半步!”
“所有蘇府下人,一律被究詰至刑部審問,所幸宰相範質求情力保,未被治罪。關了三日便放了回去,但眾人一切行動,書信來往全被密密的監控。”
“皇上親命,不得驚動地方官府,但務必要在一個月內,見到洛蘭郡主平安回京!”
“符皇后喪滿後,京城裡一片沸滿盈天,立後之事卻一直懸而未決……”
停了一晌,望向煙洛,她卻依舊坐得淡靜,潘美話裡不禁毛刺刺扎出幾分譏誚:“今日怎麼了?郡主平日裡不最是能言善道?”
煙洛略抬起沉重的眼瞼,幽幽苦笑了一下:“潘大哥平日最是惜言如金,今日卻倒沒有絲毫口拙。”所有的一切,原本在逃走的時刻,都已經有了預想。如今既然潘美奉了皇命,找到了她,是去是留,恐怕也由不得自己選擇了。
“你……”潘美語塞,怫然色變。所幸他一向頗能自制,定了定神,語調便恢復了就事論事的無波無痕:“不知郡主現下如何打算?”
煙洛偏了偏腦袋,想從潘美的高深莫測的神情裡瞧出個端倪,末了,卻淺淺反問回去:“潘大哥以為呢?煙洛現今如何是好?”
“郡主行止如何,末將不便置喙!不過末將確實很想知道郡主的心意。”
“潘大哥的確真心相詢?”
潘美頓了一下,目光一閃,“當然!”
“那好!”煙洛吸口氣站直了身子,娓娓婉婉卻極是堅決:“煙洛寧可死,也決不回東京!”空蕩的房間潮溼而低迷,她嫋嫋婷婷孤單的立著,秀致的容顏明顯的憔悴了,可那通身的神韻,卻似極了宮外湖中沁雪的白蓮,錚錚芊芊,兀自的清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