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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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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熱鬧果然是好瞧,演雙簧的扎堆,專門有個院子,各個門上都有門牌,吊著各人的名姓。

這會子是上午,韓朗上朝沒歸,院裡橫擺著十幾張凳子,亂哄哄都在演練。

華容別進院去,側頭看,扇子搖得很有興味。

“華大少對雙簧也有興趣?”身後不知什麼時候有了人聲,是韓朗,一隻手搭在他肩頭。

“那咱來演一出。”

那隻手又開始下壓,把他壓上方凳。

華容配合,還拿起粉撲,把半張臉撲得卡白。

“你。”韓朗將手指一點:“演我教你的那出,記好臺詞。”

那人誠惶,蹲到椅背後,清了清嗓子。

“今天春光好,蜜蜂嗡嗡叫。”

開始兩句很簡單,華容嘴型能勉強對上,兩隻手扇動,學蜜蜂學得很賣力。

過幾句之後就有點勉強了,那人開始對白,聲音發顫。

“殺人總要有個理由,敢問大人,我楚家何罪之有?”

這句華容就跟得不太好,多半都沒跟上。

凳後那人的聲音高了起來:“草菅人命的狗東西,我跟你拼了!”

下來就是一道風聲,聽著象利器劃過。

華容端起扇子,蓋住嘴,示意自己跟不上。

而凳後還在繼續。

那把聲音開始慌亂,顯然是拼命不成被制住:“你做什麼,你瘋了嗎,我是男人!”

接下來的擬聲則是精彩萬分。

碰撞聲加上喘息聲,是人都聽得出,是一個男人在強暴另一個男人。

韓朗的眼睛亮了起來,近前,伸出一隻手指,抬華容下巴:“上段不會這段你總會吧,會的話咱再來一遍。”

華容抿抿嘴,輕搖扇子,勉強配合了一次。

“不像,華總受汝不敬業。”

第二次,第三次,演到第三次時有了意味,華容滴汗,冷汗一顆顆滑下額頭。

“陌上菊花開。”韓朗捏他下巴,捏得死緊:“這出雙簧的名,好不好聽?華大少你很熱麼,正月裡扇扇,居然還香汗淋漓。”

“熱是不熱,就是腿有些疼。”華容比劃:“陌上菊花開,王爺真是好才情。”

韓朗眯眼,撩開他長衫,果然看見傷口滲血,將繃帶染得通紅。

“可惜,傷沒好,就不好開菊花了。”

“菊花陌上開,耽美九洲同。王爺這般風雅,華容的腿子又算什麼。”華容一字字比手勢,笑得倜儻,冷汗片刻就已收幹。

雲雨之後人有些疲乏,韓朗將手枕到頭後,開始假寐。

記憶裡那幕還是鮮明。

楚家,原來世代都是宮醫,可不知怎的突然請辭,在周懷靖登基後搬去了南方。

那年南方作亂,有韓焉餘黨盤踞,於是就有了韓朗的南方之行。

遇見那把聲音的一幕猶在眼前。

是在酒樓,當時韓朗坐在二樓包間,聽見有人在樓下大放厥詞:“誰說妲己是妖孽,我說她才是封神榜裡第一功臣。”

那聲音清脆,捲舌味偏重,竟是和剛剛失聲的皇帝一摸一樣。

韓朗追出門去,樓下卻已不見了那人影蹤。

“回大爺,剛才那位是西街楚家的公子。”

老闆的這一句話就好像覆水,頃刻就澆滅了楚家所有人生機。

是夜星稀,楚家被滅門,韓朗終於找到了那個聲音,知道聲音的主人叫做楚陌。

象方才雙簧裡演的那樣,楚陌跪在當下,看著滿地親人的鮮血,問他:“殺人總要有個理由,敢問大人,我楚家何罪之有?”

“你和你楚家的罪,就是你這把聲音。”當時韓朗俯低,撫他的咽喉,就象撫過一件最最珍貴的寶器:“從今往後,你沒有名字,不復存在,存在的就只有這把聲音。”

楚陌當時眥目,眼裡燒過流火,還是個磊落意氣的少年,骨子裡和今日的林落音有些相像。

“陌上菊花開。”想到這裡韓朗失笑,手指撫過身側華容臉頰:“耽美九洲同,華總受你這對對得絕好。”

華容立刻咧嘴,美呆,露出滿嘴大白牙。

如果他真是楚家的人,曾經目睹那一幕,見過楚陌是怎麼被開菊花,那他定力的確非常。

一切的一切都只還只是猜測。

韓朗在等,等流年歸來,那麼一切猜測就可以得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