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句話韓朗說得很慢,很顯然有所指。
華總受麵皮金剛,表情益發悽愴,手動:“我一定親自動手,替王爺找最最綿軟的錦緞鋪底。”
“可是我記得華總受說過,願意替我墊底,生生世世被我壓著。”韓朗嘆一口氣。
華容的麵皮立刻開始發青。
“這樣,人要言而有信。”最終韓朗發話:“管家你聽著,我的棺材底,就拿華總受……”
“華總受的扇子來墊。”
一個極長的停頓之後他終於結語,看著華容的麵皮由青轉紅由紅轉白,極其享受地閉上了眼。
看起來就象一個大笑話。
撫寧王韓朗,權傾朝野韓太傅,就這麼閉上雙眼,而後再沒睜過。
華容當時曾上前確認,沒有脈搏也沒有呼吸,甚至連手腳都已經僵硬。韓太傅的確已經過身。
隔天韓焉也來確認,繞棺木三週,最後還是無話。
所有人於是都知道,撫寧王最後的遺願,就是要華容一把扇子同棺。
也是理所當然,韓焉這麼發問:“既然太傅對你如此情重,你有何打算。”
華容也理所當然只好這麼回答:“華容願替太傅守靈,替他超度亡魂。”
事情就這麼定下。
息寧公韓焉宣皇上旨意,韓朗死後封容,靈位進德嵐寺供奉,華容守靈,七天長跪超度。
七天長跪,總受果然就是受命,從來不得一天清閒。
第三天的時候華容還覺得腰疼,到第四天半夜就好了,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腰在哪裡。
今天是第七天,夜已是深夜,韓大爺亡靈即將超度,而華貴人的嘴巴也咧到前所未有的大,轉到華容跟前宣佈:“他們說你長跪完還要繼續守靈,在廟裡守,為期三年。”
華容沒有氣力,但手勢還是照比:“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很中你下懷?”
華貴連忙點頭,一張嘴只差咧到耳後跟。
華容翻眼睛,沒空和他理論,繼續敲木魚。
過了許久華貴不走,還興致勃勃看他,他只好棄了木魚也回看:“你家流雲的主子死了,你難道不替他難過?怎麼這許多閒功夫,一個勁盯我傻笑。”
“主子你腰疼不疼。”華貴繼續咧嘴,難得不回嘴噓寒問暖:“這以後你的腰會不會廢了?”
華容眨眨眼。
“廢了好,廢了你就不能貨腰為生。我現在終於明白,韓太傅真真是個大好人!”
丟完這句華貴人終於跪安,興高采烈去替華容準備夜宵。
大殿內終於安靜,靜的能聽到盤香燃燒的噝噝聲。
華容動了動,想挪個位置,卻沒能如願。
除了腰找不到,現下他的腿也不知去了哪裡,整個下半截消失。
沒辦法,只好呆在原處。
門外有人監聽,木魚還是得敲,他開始嘗試邊敲木魚邊睡覺。
就快睡著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耳邊一熱,有人在他身後,張口咬住了他耳垂。
華容猛然回頭,沒看見人臉,只看見了一把烏金大扇。
一把比人臉盤還大的烏金大扇,上面字跡瀟灑,清楚寫著——殿前歡。
作者有話說————————————————————————————————》》》
第二十二章《【一受封疆】》殿前歡ˇ第二十二章ˇ華容兩眼發直,發呆間那把扇子利索一收。
扇後那人,書生方帽後兩根月色錦帶飄飄然拂動,和著夜風,相當詭秘。人的臉色也不怎麼好,惟獨眸子卻奕奕神采,這相貌不是入了棺材的韓朗又該是誰?
華容臉色大變,滿是血絲的眼睛瞪大,想叫卻叫不出,吃驚地空張著嘴。
韓朗也不含糊,先緩緩將華容的下巴上託,合上他的嘴;華容還是痴呆狀,韓朗沒了好耐心,立刻用扇打拍華容臉頰下,不重卻絕對不輕。
“啪”一道紅印。
華容回神,犯急地出手勢:“屍變,還是頭七還魂?你的冤屈不能怪我……”
鬼韓朗沒理他,恭敬地上香,對著自己的棺木三拜,而後對華容陰森一笑,“對啊,有魂鬧屍變,想巧會西廂。”
華容當時側倒在地,拖著發麻下半身,抖擻精神努力做出向外爬的姿態。
韓朗冷笑,攔住去路俯下身,扇柄抬華容下顎,與他對視,“你這臉今真花哨,假惺惺的兩淚痕,灰黃的香灰,又白又紅